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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秦晁一脚跨进门,才发现人没跟上。
他皱眉,又转回去。刚走出围篱,她已快步回来。
“你……”话没出口,她似一阵风从他身侧刮过,那股淡淡的幽香再度钻入秦晁的鼻间。
他不由想起方才怀中的触感。
少女身形纤秾合度,撞在他身上的曲线,是男人难以把控的诱惑。
还有那股淡香,仿佛天生带来,粗制的衣裳,简陋的环境,都没能磨损这股淡香。
秦晁的指尖轻轻搓两下,转身进屋,一路去了卧房。
她已扯了面纱,沾了水的棉布正在擦拭脸颊上那团暗红。
秦晁微怔。
她似乎也有自己的准备。
至少今日之后,没人会再对她蒙面感到好奇。
秦晁一向敏锐,隐隐感觉房中的气氛压抑。
她在生气。
他不是自讨没趣的性子,站门口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就走。
“站住!”她早已瞥见他立在房门口的身影,几乎他一动,她便开口。
秦晁面无表情回头:“有事?”
她脸上的东西不知用什么涂的,棉布没擦掉多少,晕出一大片。
她死死盯着他,带了哭腔:“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秦晁细细打量着她——手紧紧拽着棉布,一双眼泛红盈泪。
大概是气极了。
这一刻,秦晁心中微妙的松了一口气。
初见她时,恰逢朱家入赘一事。
她几次三番主动找来,那些他曾听到耳朵起茧心中生厌的劝说,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效果。
她和阿公、秦心不同。
同样一件事,她看的更细,品的更深,所言所行总在他防不胜防之时精准切入,留下不可忽视的痕迹。
他由衷的排斥这种感觉。
此次的事,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肯定阿公对她说过什么,她知道的比秦心更多。
可由始至终,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秦晁生出一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防备。
防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令他心中生出诸如反省,愧疚,还有浓烈不甘与愤怒一类的情绪。
而此刻,她面带羞愤发出质问,秦晁忽然觉得自己高估了她。
到底是小姑娘,那点聪慧和沉稳,哪里敌得过真正的世事险恶和耻辱?
更残酷丑陋的,她怕是想都想不到。
所以,他之前是在防备个什么玩意儿?
22、第 22 章
在她的情绪爆发中,秦晁反而冷静下来。
破开最大的未知顾虑,情况渐渐步入他可以掌控的范围。
秦晁笑起来,语气像在哄逗一个不知足的稚子。
“你还想怎样?把人揪出来,一人打一下?”
说实话,他现在的样子,比那些人更欠打。
明黛稍稍平复情绪,背过身擦泪。
“你的事,阿公已同我说过,你也应当猜得到阿公会说。”
明黛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与他对视。
“所以,我们之间,大可不必再装傻充愣。”
秦晁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想,总算挑破了。
……
秦晁八岁那年,被秦阿公接到淮香村。
他出身于华清县商户秦府,是三公子秦汇海妾侍所生。
他的生母范氏相貌极美,聪明解人意,深得秦汇海宠爱,也令正妻朱氏依然恨之入骨。
秦员外一共三子。
长子秦鼎通才能不俗,次子秦达昌不学无术。
三子秦汇海聪明有野心,一直与秦鼎通明争暗斗,争夺家产。
秦员外病重去世,府中内斗激化。
秦汇海死在外出行商的路上,秦家家业终被秦鼎通收入囊中。
大局一定,府中的风向立马变了。
府中皆是墙头草,全反过来欺压此前与大房斗得最厉害的三房。
朱氏发卖所有姬妾,独留范氏。
她知秦达昌觊觎范氏美色,企图用范氏先讨好二房,再借二房的好话,请秦鼎通容下她们孤儿寡母。
某日深夜,秦达昌在朱氏的安排下,进到范氏房中。
范氏抵抗不从,被秦晁撞见,少年扑上去咬烂了二伯的耳朵。
秦达昌好色,但在男女之事上一直被正妻曹氏管的很死。
此事一出,曹氏恨不得亲手弄死范氏。
秦达昌伤成这样,朱氏算盘没打响,还得把自己干净的摘出来。
只能送范氏和秦晁去死。
重重压迫下,秦晁和母亲仿佛已走到绝路。
然而,秦汇海意外身故时,已有传言是秦鼎通暗害手足。
秦家是商贾出身,来往都是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