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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吹散,将天与地都吹的悲凉黯淡。
    林鹿鸣葬在全京市最好的公墓里,偌大的公墓浸着风与乌云,空旷而灰暗,苍绿的植被不现生机,只是无尽的悲怆愀然,空气是灰色的,整齐的墓碑一望无际,依然是一片悲壮的灰。
    他们去的时候,墓园里并没有什么人,清清冷冷的,不像清明重阳时节,哪怕是公墓这种地方都热热闹闹的,在世的人庆祝亡人的节日,说不出是祭奠亡人,还是安抚活着的人。
    司寒爵在公墓外的花店买花,花店的主人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与司寒爵格外熟识的样子,将一大把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包好,剪去多余的枝丫和花刺,好奇地看着站在门外等人的唐小糖。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带人来。”老婆婆笑吟吟地用一把满天星将玫瑰花包裹起来,用几张陈旧泛黄的报纸包装,玫瑰花瓣沁着水珠,坠落时无声无息地没入报纸,留下几滴眼泪似的斑痕。
    司寒爵目光向店外一瞥。
    少年穿着他的长风衣,包裹地严严实实,站在风里,肃穆地望着远处的墓园。
    “很重要的人,来见家长。”司寒爵接过花束,笑着问,“您觉得怎么样。”
    老人笑地格外慈祥,“你奶奶一定喜欢。”
    “谢谢。”司寒爵轻声谢过,走到店外,牵起唐小糖的手,低头向他一笑,“还在紧张?”
    唐小糖脸蛋绷紧,小手在司寒爵掌心里蜷了蜷,“奶奶会喜欢我嘛?”
    “糖是男孩子,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司寒爵安慰地握紧少年的手指,一手抱着花束,“一会你给奶奶送花,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温和,有一点沙沙的磁,低哑动人,向含着耳垂在说话。
    唐小糖深吸一口气,小脸绷紧,忐忑不安。
    司寒爵看着他的反映有些好笑。
    喜欢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已经去世的人,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
    但他知道奶奶一定会喜欢。
    这是他选择共度一生的人,无论男女,奶奶一定会喜欢。
    只是……如果是清醒的唐糖,就更好了。
    司寒爵心里藏着事,一路缄默着带唐小糖去奶奶的墓碑处。
    从花店到墓园的这段路他走了许多年,走了无数次,几乎闭着眼就知道每个转角的位置。
    但这一次是不同的,不同于以往的悼念和沉默,这一次,似乎有那么点报喜的感觉。
    他带着往后余生里最重要的人,来与唯一的亲人相见。
    林鹿鸣的墓碑只有一点年代弥久的陈旧,却干净的不惹尘埃,坟墓四周一点杂草都没有,显是有人常来打扫,墓碑前放着一束尚未完全枯败的白玫瑰,仿佛送花的人还没走远。
    司寒爵半蹲下来,将旧花束放到一边,回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唐小糖,“来。”
    唐小糖抱着花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少年圆圆的小鹿眼惊惶不安地看着墓碑上笑容和善端庄的老人。
    “奶奶……奶奶好!”
    唐小糖头一低,九十度弯下腰,深深地给老人鞠了个躬。
    “我是……我是唐小糖!”少年声音略大,软糯的声线像乱拨的琴弦一样抖个不停。
    唐小糖眼珠不安地转了转,站姿标准地像五星红旗下的小学生,怀里庄重地抱着花,上前一步,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
    怀里的花束飞了出去,又稳又准地落在林鹿鸣墓碑前。
    唐小糖抬起头,老人含笑望着他,眉眼里尽是善意。
    少年鼻尖沾了一抹灰,水晶般的瞳孔讶异地看向司寒爵。
    司寒爵唇角抿地僵直,竭力忍住笑意,将少年扶了起来。
    “好大的礼,奶奶怎么能不喜欢你。”
    一抹胭脂似的红浮在颧骨上,唐小糖窘的难堪,揪着司寒爵的衣袖,“真的?”
    “真的。”
    司寒爵握着他的手,将少年拢在怀里,在他发顶亲了亲,沉静地说,“奶奶,这是我选好的人。”
    选好共度一生的人。
    悲凉的风似乎静了静,空寂的墓园万籁无声。
    林鹿鸣沉静地看着他,许久,风起,微暖,柔和地拂过司寒爵的面颊。
    司寒爵垂下眼,将怀里的少年抱紧。
    “小糖。”司寒爵亲了亲唐小糖的耳垂,“你以前说,喜欢我,是不是?”
    红软的舌尖下意识地舔过嘴唇,唐小糖瞬间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糖说过无数次啦!!”
    “糖不是喜欢主人,糖是爱主人!!”
    “糖想一辈子和主人在一起。”
    唐小糖哼哼道,“主人坏,主人怎么能假装不知道糖爱你呢!”
    司寒爵难过地皱着眉。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是唐糖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少年不知反复删减了多少遍,才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司先生,今天是我生日,晚上您能陪我一起吃饭吗。
    也许是怕司寒爵被打扰不高兴,唐糖随即欲盖弥彰地发了一条:学校举办了中医综合素质比赛,我拿了一等奖,想要和司先生一起庆祝。
    又是比赛又是生日,不知道到底想庆祝哪个。
    也或许两个都是借口。
    那天司寒爵有事正要出国,人已经抵达机场,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
    男人高烧三十九度,烧得眼睛干涩发红,强撑着身体去谈一桩极为重要的生意,在屏幕模糊不清的重影里,面无表情地回:要出国。
    那端彻底沉默下去。
    一直等飞机落地,司寒爵打开手机,才收到一条看起来就很难过的信息。
    唐糖:哦。
    司寒爵抿了抿唇。
    回程的飞机本该是第二天下午,因为重感冒和倒时差,他本想谈完生意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再回国,看着那个丧丧的“哦”字,司寒爵揉捏着眉心,直到掐出一道渗血的疤,即刻通知姜宇买一张晚上回国的机票。
    姜宇关心他的身体,不止定了酒店,买好药,连医生都预约好了,闻言大惊,“晚上就回国?吃得消吗??”
    “boss,明天的工作我都帮你推了一天,不耽误事的,身体要紧……”
    司寒爵打断他的絮絮叨叨,“买不买。”
    “买。”姜宇叹了口气,“学长,你也太拼了吧。”
    上飞机的时候已经高烧三十九度,临时吃了感冒药,一觉睡到M国,下飞机便径直去对方公司,打起全部精神对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合同,和对方打机锋,为自己争取利益。
    整整五个小时,走出对方公司的时候,司寒爵踉跄几步,抬眼时,飞鸟横过长天,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恼人的头疼又开始作妖了。
    他在异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