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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离开龙泉山去往现世修行。
    “…师傅。”
    “弟子不配再留在龙泉山修行,只求佛祖能成全我,放我下山。”
    身为一个法僧,擅自离开龙泉山就意味着无法承担自己的职责,法慧和其余僧人苦苦相劝。可佛门三千众的劝阻,没有能抵挡住这位被世俗所困的法僧。
    北冥就这样一个人下山去了。
    那时,第一个功德轮回,已是一个新的五年到来。他每到一处,就一人要饭乞讨,凡遇八部众吃人作恶,他也无力去救人。
    因为他已经没有护法法器。
    不说是僧人,连一个乞丐都能欺负他。他在人间究竟又走了多少个五年无人可知,但是眼看又是一个新的五年过去。
    世上已经很久没有人清楚法僧北冥究竟去哪儿了。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到底是谁。
    当他现在一个人走在路上,凡人只会看到一个黑金色的袈裟破烂,脚上芒鞋都穿烂了的病僧人。
    可也是这一年,魔王入世,北方的洪水伴着洪水中肆虐的夜叉兵涌入了龙泉山。
    那些地行夜叉,疾行夜叉一踏上人间,开始毁灭房屋,吞吃活人。
    不仅如此,它们还能带来洪水。
    龙泉山此前地处山中,是没有任何天然湖泊的,加上在山的最顶端,所以那一年,庙中打开大门,让凡人进入寺院中以躲避夜叉。
    可夜叉们还是追来了。
    那无尽的洪水沿途冲垮下来,将龙泉山下方完全地淹没,所到之处竟到处是夜叉在肆虐,唯有僧人们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龙泉山的劫数。
    眼看一步步要来临,人间的北冥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去。
    可就在某一日,斗笠下那位僧人无悲无喜的前行之路却第一次停下,连带着走在山里数十日,连芒鞋都已经破了的脚步也不动了。
    他原本已经在山下一直走了无数个年头。
    不吃不喝,没有喜怒。他的身体犹如一具包着人皮的白骨,却第一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这一次,当他路过一处县城,竟听到远处有凡人在搭台唱戏。
    今日正是庙会。
    盂兰节,是佛欢喜日。所以到处在敲锣打鼓,有杂耍有鲍老,有孩童打着拨浪鼓。
    还有一双人间男女穿着鲜艳的戏服在台上。
    底下多是些善男信女。男子扮的是思凡的书生,那长发女子的耳朵上就有一枚很漂亮的珠玉耳环。
    至于,那一阵咿咿呀呀的,正是一处凡间处处可听的黄梅戏——
    ①【‘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耳环??’】
    戏台上男子问。
    【‘耳环原是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那个带着耳环的女子甩开袖子羞涩答。
    【‘哎,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眼神露出委婉情谊的书生作势拂袖转身,依恋而坚定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女子的耳朵上。
    一切话语未被说完。
    一切又仿佛都藏在了这一句中,道不尽,忘不掉。
    也就是这一句戏文,让僧人麻木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一丝异样。
    他一下跪在地上,死死用双手捂着自己不再年轻虔诚的脸,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胸膛里却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拉扯在撕碎着他。
    “我,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我……我从此都不敢看观音!哈哈哈!”
    那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为那个人的死,而有过完整的痛感。
    可此时,从来无心无欲的他却突然感觉到真正地尝到了这一生最大的苦。
    身为僧人,他本该只跪佛菩萨的,可就在这突然间,在这人世污浊不堪的泥土地上,北冥双手合十一下将身子跪向了那戏台。
    一下,一下,一下。
    头砸在石头上。一身褴褛如乞丐的僧人用自己全部的力气连磕一百零八个长头。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跪谁。又在为谁而笑,而哭。但这一天,一直磕到眉心开始鲜血淋漓才站起来,这疯和尚才头也不回地爬起来走了。
    离开龙泉山多年的法僧北冥回来了。
    他又一次开始修行。此时法慧大师已经圆寂,北冥的回头也为龙泉山的三千众解决了燃眉之急。
    因为有北冥在,人间的太平就还守得住。
    他虽然只剩下一个人了。可他却依旧法力高超,坚定虔诚。
    在后世的记载中,那一年,他以一人活捉了近千夜叉,并将它们关在山中。可北冥再强大,他到底是一个人。
    眼看魔王和其余八部众三十年未走。
    他一个人一次次地在洪水前阻拦着那些夜叉,却也在岁月的时间的磨难中,终于碰到了自己在女具口中的又一次预言。
    ——【‘段久楼死了,北冥还是会死。’】
    第三十二章
    200X年
    23:59
    二人的计划有条不紊。果不其然,?这之后,?某人先一步假装醒来,又穿上外套出了帐篷。
    当顾东来拿上手电筒,?又拉开帐篷拉链走出去之前,?方定海似乎睁开眼看了眼他。
    二人无声分开。露营地周围也有灯光闪烁了起来。伴着长发男人一下下踩着矮丛的脚步,不过十多分钟,顾东来已经独自走到了营地外。
    营地外,?黑魆魆的。
    四面无光,地上却有很多杂乱无章,?似乎是人狂奔时留下的脚印。
    当他刚出现在树后,一个红发身影从后头一下抱住了他。
    这力气大的。真不像个人。顾东来心想着,?低头看了下这双手,?接着,?他冷不丁一把扯开对方的手,?就很强势也很危险把女人反向按在了树上。
    “——!”
    树影晃动,?红发女被摁住了。
    “呼。”
    可一头长发的男人却没说话,还邪气地对着这女人吹了口气。那头发是红色,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见此攀着男人的耳引/诱他。
    两个偷偷摸出营地的人聚在一处,?却很都开口。
    像个禽/兽一样的顾东来用一只手隔空贴着她的面颊往下,?却不碰她。女人像猫似的贴着男人,顾东来也低下头埋在她的肩头。
    可恰在女人快用手滑进顾东来衬衫下的胸膛时,?长发男人却一下摁住她的一只指甲尖利的手,又自上而下用鼻子凑近对方露出了一个笑。
    “你果然很了解人。”
    “明白我有多喜欢这些。”
    “死即是空,空即是死,?色/相/双/法,迷人眼球,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的佛经。”
    “你穿了一张很像人的皮囊,但让人为你心甘情愿下阿鼻道地狱,我就会活生生扒了你这张偷来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