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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只给他们最后两夜时间的黑色大洞穴,也让两个人能在这场轮回中度过倒数第二夜。
    可明明知道机会微乎其微,方定海也没放弃。
    他只让背上的顾东来那一头早没了生机的白发洒在自己肩膀上,又和对方一起从最底下的地狱深处硬生生进了短暂藏身的地方。
    当二人上来时,这个黑漆漆的洞穴相比起脚下的万丈深渊中的铁牢笼,还是好了许多的。
    哪怕里头湿冷阴暗,一点光亮都没有,活像是人被困住的内心。
    而银发青年脖子明明都爬满了汗水和血迹,当他跪在地上,把背上的红衣男人顺势放下,又将他的身子搀扶了下。
    这一来,穿着红裙子的白发男人后仰时歪倒衣衫半褪下的身躯,又和他像这么面对面对视了一眼。
    “……”
    这一眼,顾东来的头向后歪着,白发,红唇,他抬起下巴无声端详人脸时有点直勾勾地停了一下。
    他的一只带着精美缠臂金的手朝上搁在膝盖上。
    那一身美艳到让人屏息的红裙子铺在地上,指尖是艳到让人鼻子都跟着恐惧的危险血液滚落了下来。
    作为名义上被带走,其实根本就跟着对方跑的人,他起先没说话。
    但顾东来紧接着去注视了眼方定海和自己还捆住一起的手腕,和为了保护彼此杀出一条血路而受伤贴在一起的血红手掌。
    因为,在这种近距离下,他看到的方定海第一次拉上了他的手,又帮他擦拭起了指尖。
    明明,两个人在此过程经历过一切仇敌,对手,因果之间的恩怨厮杀。
    可这样一种单纯到像是两个出家人一起犯下罪过的触碰却好像是上辈子了。
    顾东来和方定海不是对方的因果了,可他们还是会疼惜对方身体的每一寸,哪怕是一根弄脏了的手指。
    这让他一直以来没有人性的内心,好像也在像在看着什么很久没见过东西一样的眼睛还是很久没挪开。
    【“每一个新的法相,都能让你躲过一次死的追逐。可把自己分成那么多部分,却唯独丢失了本来的你自己,你真的不难受么。”】
    【“你到底……要为了这一切做到什么地步,顾东来,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最冷血,最自我,不可能再让自己死的人,可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
    【“前面三个已经又‘死’了,你还不知死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还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样子。”】
    【“你以为穿上了女人的衣服,为那个人跳舞,这一次就可以骗过死和魔王本身,然后等他回来,和他再一次想走出地狱了……”】
    恍惚间,顾东来耳边竟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和顾西行的那段对话。顾西行这么多年总是对他这个大哥没什么妹妹的样子。
    但其实顾东来真正想做什么,她这个小妹妹又总是跟着。
    无论是下地狱,还是入死界,她口中总是一万次说自己根本不在乎顾东来,却又跟着自己的大哥,所以不久之前,顾东来在眼看当时在佛座前为自己的脸一边上妆,一边发火的迦楼罗时,还是用红衣下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少有对妹妹这么温柔宠溺过,这种兄长给予的偶然触碰也把迦楼罗弄得完全没想到,可此时她却感觉到顾东来就这么抱着她轻轻来了句。
    【“顾西行,哥哥爱你。”】
    【“……”】
    【“你这是说什么鬼话。”】
    一听到他这话,迦楼罗浑身一震。
    当她猛地松开那落在男人唇上的手指,抬起头时表情更难以形容了,眼前这个比她要高很多所以完全笼罩着她的白发男人纵容无比地怀抱着她盯着自己,那种眼神却让她无法再去质疑这个人本身说的一切话。
    【“…不,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顾西行。”】
    白发男人抱着自己的妹妹低低闭眼开口。
    他的红衣是佛前供奉的菩萨所穿,原比一切俗界绫罗要来的虔诚美丽,而当他用尽自己作为兄长的情感去关怀对方时,他的声音也是真正的慈悲的。
    【“我以前只爱我自己,因为我一出生,就被上天告诉要成佛这一生不能爱别人,所以我也觉得只要有我自己,世上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
    【“我不相信别人,哪怕恪守底线,不会去主动杀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负狂妄之人。”】
    【“整整一千年,我从没有在佛诞日里那天去给西天的佛跳过一次舞,因为我觉得总有一天我自己就是佛,我不必再对任何人有信仰,更不必对谁皈依,我就是佛本身。”】
    【“……”】
    【“时至今日,顾东来这个人的心依旧不变,我相信自己能不败给任何人。”】
    【“但我也愿意去爱别人,相信别人,帮助别人,一个人活着去一直看这人间太没意思了,我希望人人都好,人间众生一切都好下去。”】
    【“所以,顾东来早就不再只爱我自己一个人了,我现在爱世上所有人事,西行,这才是哥哥想对你说的话,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愿意再叫我一声哥哥么。”】
    这字字句句都是红衣男人像对待宝物一样用哥哥的身份抱着她的真心话,让妖娆美艳的女菩萨牙关一咬,在杀戮之中眼眶里好像真的酸涩快要控制不住了。
    哥哥两个字,她喊不出口。可这个人确确实实,远要比世上的一切对她来说更重要。
    她曾经在心中无数次发誓,一朝轮回之后要让活过来做世上最了不起的女菩萨,永远不会让自己在人间被男人们比下去。
    但在她眼中,世上最了不起的男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而她最爱的亲人就是这个人。
    可或许是真正的爱,总是难以付之于口,顾东来看到迦楼罗像是被他弄哭了的样子也不把有些话说下去了。
    【“别哭,帮哥哥画一个最好看的妆吧。”】
    【“顾东来做男人的时候是最美的男人,做女人的时候也是最美的女人,做菩萨的时候也是最美的菩萨,这佛教千年最美的一支舞只有顾东来一个人可以给那个人带来,这才是我。”】
    【“我会有办法靠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出这地狱,而你也会亲眼看到真正的我活过来的。”】
    【“顾东来,一定会走出地狱的。”】
    就是这句诺言,使今夜他才会一个人穿着红衣在地狱里守着,并走到了这一步。
    指尖上的血珠子在背负众生和个人的爱眼前也把顾东来骨子里的本性给真正唤醒了。
    而那一头银白发色落在肩膀上的太子在擦拭掉红衣男人手上的血迹,又后知后觉意识到顾东来一直不开口到底在看什么后。
    也在这停顿后,终于明白过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