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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血无法擦干净,你永远救不了已经犯下的因果……”】
【“下来吧……心魔不可改……真佛已经不在……真佛早已经不在了……”】
眼前嘈杂凄厉的声音不断,但年轻太子和顾东来却宛若新生般抱在一起,又因为二人交融在一起,模糊了的双眼魔障而勾起的幻觉中,他亲眼看到顾东那些头上的珠子却在掉下来,让他的白头发衬托着红衣显得更憔悴疲惫了。
“接下来……我的脸……可能会变得有一点难看……”
“我把我的至美……之容给你……这样阿弥陀佛的面容……就会无法再对众生产生影响……你才可以去救更多人,而现在,我的一切真的都是你的了……”
这话说着,顾东来最后一次维持了他一生中美丽样子的一张色相在消失,先是他的半边娇艳的‘嘴唇’冷不丁碎了。
紧接着,是一只晕开一抹鲜红的‘眼睛’也一整个变灰裂开了。
世上再美的东西在时间一到也就凋败,显然,这个红衣婆娑伎的法相已经维持不了多久,或是能坚持回到人间的那一刻。
“顾东来……不要……”亲眼看着顾东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自己,自己的脸却在破碎消失。这快要杀死燃灯太子的心疼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顾东来……不要……不要!”
可顾东来看到双眼血红的银发太子的手被铁链捆着都在微微地发白发抖,他却只是低头抱着他笑了。
他们俩一生都为了成佛而坚持自己的修行之路。可似乎是为了向二人一起验证顾东来这个名字真的是死了,不可能再起死回生这一点。
哪怕二人现在用尽全部力气挨着对方血流不止的身躯感受着对方是活着的事。
仅凭方定海现在的血肉之躯,要带着一个世上最不可能活过来的死人回人间,可想而知会有多困难。
因为他甚至闭眼就仿佛能看见结局的噩梦中,他们二人每往前走一步,此刻红衣男人脸上美丽鲜活的妆容也好像是碎裂了的色相本佛一般往下掉一块。
那看着眼前真的好像已经在慢慢化为乌有的脸,和一点点变得面目全非的疼痛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而如果回想一下,早在顾东来变成这样之前,或者说,从他们第一次历劫各自做出选择时,当时他为了给自己换命而身中佛毒时,就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
但是当眼前这个面容变得千疮百孔的红衣男人满头白发上还是用当初那种眼神再度望着自己时,两个人又因此因这场洞房花烛而抱在一起时,背抵着洞穴完完全全挨着对方的心好像又因为不知名缘故抽疼了一下。
“……”
从头到尾,血肉之躯都毁了的顾东来没有惨叫一声。
他像个真的第一次做新娘的人一样真的把他自己嫁给了他的太子殿下。
明明燃灯佛是佛,他是没有年龄,不会老去,是一个一辈子宝相都维持在一个阶段,心中不知人世疾苦的佛。
正因为在他当时投胎做一个人时,他当时所经受的考验就是对于众生的爱。
当他明白了到底什么是爱,立地成佛。可到头来,世上最难过的劫,不是一个佛在为人时爱上了一个人,而是他在为佛后,依旧无法不去注视这个人。
而更糟糕的是,当他想要这一次再往前攀爬找回自己唯一的爱,他发现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皮肤也在像一个人一样感受到了刺骨剧痛。
这一刻,被脸上血淋淋的顾东来抱着压在身下给予佛母菩萨的第一次,脸上也已经看不出血色的他看上去却好像是在耗尽佛力般支撑着走到这里。
而在黑暗中闭着眼睛,感觉到嗓子里已经破碎沙哑苦涩到此说不出一句话的方定海知道,为了让他能再次回到人间,对方这一张至美的就只能脸变为真实的丑陋白骨了。
燃灯太子的第四个法相,原来就来自于他得到了另外一个人至美法相。
顾东来真的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全部给他了,他又一次为我佛而受苦了,就如同那时他把自己分成七块而已。
毕竟,当初那样一种将肉身来四分五裂变成七块,对人来说无比惨痛的酷刑,正常人都会发疯。
眼泪顺着二人的面颊一起滚落,幻想中,红衣男人的色相变得越来越回归了最初。
而在抱着一张面孔低着看不真切的银发太子的红衣男人又一次强大而美丽把他完全地送入彼此颠倒的极乐中,二人更是下一秒好像一旦脱离了地狱,立刻要像阿育王的传说一样面临了又一次死亡的结局。
【“……燃灯……太子……燃灯太子………是还报因果……还是受困因果,因果本身,你终究无法逃开……”】
耳边的这就是魔亲自送给燃灯太子这四个字最狠毒的诅咒,这一点,连顾东来亲眼看着他身在苦海中都看得很明白。
因为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一次的强行破局,以度化之法死界五人将生死规则反向地用这种办法打破,七佛和八十八佛也不会从轮回因果中苏醒。
每个此时在人间的佛或许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这人间共同经历这一遭轮回转世,竟然是让一个名字背后所隐藏的一切终于是回到了千年的人间。
可他这种人一辈子根本连死都没怕过,这样只是和另一个人在逃亡路上的苦对他而言根本也不算什么了。
他曾经唯一所害怕过的,到这种时候也早已经不再是他害怕的了。
因为他们已经是一体了。
这一点从内心的决心,让被这一切弄得真的没做任何抵抗的年轻佛祖都感觉到了所谓至美本身带来的影响,第四个法相终于是来了……
“……”
【15.燃灯太子(金)】↑
【14.燃灯太子(金)】↑
【13.燃灯太子(金)】↑
……
【10.燃灯太子(金)】↑
当黎明再次到来,两个身躯倒在一起,被撕碎的红衣碎裂了一地,一双枯骨般手裹着‘怪物’的皮囊什么也没说只被一只血淋淋的手完全抱紧了。
一块。
一块。
失去了眼睛,嘴唇,色相,头发,美丽的一切本质的‘怪物’什么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因为‘它’的脸已经完全毁掉,连人的样子都不能维持、
而在黑暗中像对待妻子般抱着这个‘怪物’的人是一个年轻人,他的下巴着,让人看不真切,但他依稀有一头黑色长卷发和一张——
让死界这样一个地狱都能带来光明的……至美面容。
变作了这人的模样,这些从银发中一点点褪去银色变为黑色的长卷发来源于于谁,让他强忍着复苏,从骨骼处传来被随着凄厉诡异的哀嚎声,也一语不发的年轻我佛其中一只扣紧岩壁的手都发白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