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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看他不多言,顾言也躺好睡觉。一夜过后, 俩人中间隔上了孩子, 横上了两个家庭。心中各有秘密, 之前的亲密无间好像一下子被划上了鸿沟。
    “我这个爸爸当的太失职。她妈妈给我写信说生了女儿要我取名字,结果,我那段时间太忙。写好了回信却忘了寄出去。等再通电话, 孩子已经上了户口。”男人轻笑一下“结婚十年,一直在两地分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够仨月。我们俩沟通太少,根本不了解对方的喜好。”
    “不是吧。十年婚姻,在一起不够仨月,李仲夏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感受到他想拉进关系,顾言也非常配合的闲聊。
    “一点儿都不夸张。”
    男人侧身朝着她的方向,声音轻松中显得无比真诚。刚才一瞬间的寂静让他心里发慌,就好像握在手心的流沙在一点点渗落。那种想要紧紧抓住么么的冲动让他觉得该说些么么。
    “她,工作很忙。”他轻轻的笑笑“我工作也很忙。尤其部队是全年无休的,刚结婚时好容易排出时间去她那儿,结果正逢她出差。她排出时间去看我,又正逢部队演习,根本连面都没见。阴差阳错两回后,也就不折腾了。”
    “两个工作狂。”这年代这种情况很多,像他们这样因为大环境离婚的也很多。这段特殊时期过去,大多都会复婚。正是许多人抛家舍业奋战在工作岗位,我们的国家才能在之后腾飞。
    “你呢,一个大队住着,韩老二这些年没骚扰过你和孩子们吧?”想更深入了解她,可怎么总觉得无法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呢。光想想都觉得违和的很。
    “他敢。那就是个怂货,你不用在意他。”顾言打个哈欠“快睡,别把妞妞吵醒了。”
    关灯夜话到此结束。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李仲夏依旧未睡着。他们结婚,自然有那好事的跟他宣传她之前的事儿。
    从她十七岁嫁来这个村子,在韩家生活八年。然后是怀上龙凤胎、跟夫家闹崩、离婚、带孩子离开。
    一个女人这是被逼到了么么样的绝境,才疯狂一般的反击跟他们决裂。韩老二到底多变态,才会让她在房事后都那么警惕。
    暗夜里,男人浑身紧绷,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想把那混蛋拎出来好好教训教训。
    转身望着媳妇,听着她清浅的呼吸。那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律动搅动着他的思绪,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心疼一个人是么么感觉。
    翌日,晴朗多日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老农民唯一的休息日,顾言感叹一句老天爷照顾,知道大家上工累了,下雨让你们都休息休息。
    大花姐俩去公社中心校参加期末考试,顾言早早的就在厨房烙了葱花鸡蛋饼给孩子带着当午饭。给孩子带上雨伞换上雨靴,又在书包里塞了一包饼干。
    “妈,你这也带的太多了吧。”
    “徐瓦得乐疯了。居然是葱花鸡蛋饼,还有饼干。”
    这些年都习惯了,带东西肯定有同班的徐瓦份儿。徐姨姨家没喂任务猪,几个孩子几乎是天天都给她们家打猪草。妈妈给她们带的吃食都会多备一点给他们。
    李仲夏去喂猪,顾言在厨房收拾碗筷,耳朵支棱着听着堂屋动静。有婆婆在,应该能看住孩子们不做危险的事儿。妞妞这孩子乖的很,自己都能玩半天不闹,有小姐姐小哥哥陪着,也能让人放心。
    “乌鸦,乌鸦,你在吗?”
    顾言一听这声音赶快往外走,原身大姐怎么会来的?因为几年前原身妈的丧事,她们不是决裂了嘛。怎么又会来的。
    这人心善,可对娘家实在是一言难尽。俩人三观不一,她不愿给娘家人低头,她说永远没她这个妹妹。之后再没联系,这回来又干嘛?不会又强拽她回娘家吧?
    “在。姐你屋里坐。”
    不管怎么说,对一个照顾过原身的善良姐姐,她没那么小气到人家登门都不接待。把人让到屋里,给她冲了杯红糖水。顾大姐跟炕上的妹妹新婆婆打了招呼,这才在西面椅子上坐下。
    “给我冲这干啥,快给孩子们分了。”
    “他们有,你就喝吧。”顾言笑笑,好像之前姐妹俩的决裂不存在一般。“姐你这是专门来找我的,还是路过看看?”
    “我听说你结婚了,所以来看看。”说着把怀里捂着的东西拿出来:“三尺花布,够做件背心的。姐也没啥好的,看你过的好就放心了。”
    居然给她花布,顾言疑惑顿起。她这姐姐在家连一斤红薯都做不了主,怎么能有三尺自由支配的花布?
    “我还没洗完锅碗呢,姐你跟我到厨房去吧,咱们姐妹俩聊会儿。”
    “哎。”女人答应一声,顾言端着给她冲的红糖水,姐俩一前一后去了搭起来的小棚子。闲聊半天,也没套出女人所为何来。
    “姐你找我真没别的事儿?”还是直说吧,她看起来有些羞惭,自己不明着问,估计她开不了口。刚才看到李仲夏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她这才把男人打发去堂屋看孩子。
    “我……没事。”吭哧半天还是只这两个字。女人说完望望天:“雨也停了,我该走了。家里还一堆儿活儿呢。”
    “姐你真没事吧?”
    “……没。”
    等女人走了,顾言才想起来刚才的花布忘了让她拿上。光顾让她吃烙饼了,这东西不拿回去又得挨揍。再给她几块钱吧,上次本来就想给的,结果闹那么个不欢而散。
    “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孩子啊!”隔着窗户交代一声,顾言急慌慌的往外跑。没走出多远呢,应该能追上。
    沿着村儿里的路往北走,刚出村儿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大声的嚷嚷:“你咋回事啊,让你跟你妹子借钱,你怎么啥都不说空手出来了?”
    “我……我咋好意思张口。乌鸦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我们啥忙都没帮过。如今刚嫁人咱就去借钱,你让她婆家人咋看她。”
    “你倒考虑的多,不借钱老子今儿……”
    “干嘛,想打人啊?”顾言一脸冷凝,抓着这个便宜姐夫的手腕。手上使力,疼的他当即变了脸色。挣扎继续挣不开,赶快出口求饶。
    “小姨子,别动手,别动手。我哪敢打你姐啊,我就是吓唬吓唬……”
    顾言狠狠的撰了一把,疼的他哎吆叫唤,这才松手放开。“警告你,以后别跟我姐动手。否则,姑奶奶废了你。”
    “哎,没动手。没……”
    顾言把手绢包偷偷塞进姐姐口袋:“为啥借钱啊?”
    “没事。就是……”
    “你外甥、狗子要结婚了,彩礼钱不够。我家这边亲戚借了十五,你那兄弟一分不借。所以这才……”
    她对这姐夫不了解,转身用目光询问大姐。顾大姐点点头,“没事,我们再想办法。主要是这几年大队连着打白条,要不,也不会这样。”
    “还差多少?”
    “二十就够了。等大队兑现了白条我马上就还。”大姐夫也不厉害了,对着小姨子满脸赔笑。小姨子喂着任务猪呢,那东西卖到收购站可是给的现钱。
    顾言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大姐,女人接过赶快说:“等大队兑现了我就给你送来。”
    “对,小姨子你放心,大队一兑现我就还你。咱这人绝不赖账。”
    “以后别跟我姐动手。”顾言又重申一遍:“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们人过中年,眼看当爷爷奶奶的人了。我大姐一辈子辛劳,你至少该给她应有的尊重。”
    “哎,不动手。这臭毛病我以后改。”
    顾大姐忽然间泪流满面,捂着脸不敢面对妹妹。她一直以为娘家兄弟是依靠,为此不惜跟妹子翻脸。可这么多年他们从未为她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妹子不计前嫌借她钱应急,还给她抱屈。
    “乌鸦,姐对不住你。”
    “说这干啥啊。小时候要不是你接济,我都长不了这么大。你是我亲姐,亲姐俩哪来的仇啊,说开就好了。”
    “对,亲姐俩没那隔夜仇。”
    顾言瞅瞅天空,好像又要下雨。开口催姐姐:“要回就赶快回,这天可能还要下。”
    “哎,小姨子,那我们走了,下回再来看你啊。”
    “嗯。记得别再跟我姐动手啊,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你姐有你这妹妹真有福气。你就不知道对姐夫好点儿啊,你看我这胳膊,都青了。”
    “活该,你动手的时候不也经常把我弄的青一块紫一块嘛。”顾大姐美滋滋的,一股风水轮流转的喜感。开口奚落男人。
    “哎,知道了。你这女人,我以后不动手了还不行。”
    顾言听到这对话,摇头笑笑一回头看到了李仲夏。“你么么时候来的?”
    “刚到,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顾言拉他一把:“赶紧走,要下雨了。”俩人一路快跑回家,顾言这才开口给他解惑“吭哧半天,我还以为多为难的事儿呢。结果就借钱,二十。”
    俩人坐在耳房,李仲夏拿毛巾擦擦头发。转身去箱子里拿出一个小包来给她。
    “这是么么?”顾言接过小包,却没贸然打开。
    “我的家当,以后给你保管。”
    上交财产啊!顾言嘻嘻笑着打开小包,翻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李仲夏,你怎么有这么多钱?还有票。”
    “之前工资还可以啊!跟前妻一直aa,我在部队几乎没花钱的地方。这么多年下来,所以积攒了些。”男人笑笑:“以后就没了,所以你计划着花。”
    “你跟你前妻居然aa?”
    “她说新时代女性不需要男人养。后来有了孩子后,我每月支付孩子的抚养费。都是直接给她母亲。离婚的时候也说好了,儿子大了归她,我负责妞妞。”
    “有个性。”顾言这会儿对他前妻还真有些好奇了,这时代的女性居然跟丈夫aa。俩人常年不见面,互不干涉。若是后世那种环境,会不会是那种不婚主义者?
    “是很有个性。”
    顾言起身把包还给他,嘻嘻笑着眨眨眼:“我这样是不是也很有个性?”
    李仲夏真有些懵。怎么能娶俩媳妇,俩媳妇都不要他养家呢?别人家媳妇是把男人的工资本都得撰手里,生怕男人拿着钱乱花。或者有么么花花心思。你们这是么么心理?难道我长的太让人有安全感,那么值得依靠?
    “哈哈……”顾言笑笑,抬手又给揪了回来。“我才不要个性呢。我男人的钱那就是我的钱,以后都归我管了。”
    “嗯,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看媳妇盘腿坐着数钱,原来也会有安宁幸福的感觉。李仲夏在心里盘算着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做才能让妻儿生活的更好。
    三天后,大花小花正式放暑假。俩孩子拿着通知书和期末的试卷领着弟弟妹妹进门。
    大花冲在前头,掀起门帘大声的嚷嚷:“妈,妈,你猜我这回考了多少?”
    顾言停下手里的做鞋的动作,针尖在头皮上轻轻的划过。:“这么高兴,肯定及格了。”
    大花笑的跟那枝头的玉兰花一般灿烂,过去搂住顾言摇晃着撒娇。“妈,人家都说考的好了,怎么可能刚及格呢。你猜,你再猜。”
    说完了又跑到东面炕边,“奶奶,你也猜。看你们谁能猜着。”
    “猜着了你要干嘛,今儿家里的活儿全包圆了吗?”
    “包圆就包圆。”孩子今儿明显兴奋的过了头,蹦蹦跳跳的又跑过来。“妈你快猜啊,快点儿,快点儿。”
    “数学九十二,语文八十二点五。”
    话音一落,大花惊讶的瞪大了眼眸。“妈你咋猜着的?怎么一下子就说对了。”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是你妈。能掐会算,一睁眼就知道你能干点儿啥。”
    “妈你好厉害。”顾彦希小姑娘对妈妈的崇拜一瞬间达到的顶点,给妈妈竖着大拇指夸奖。
    “哈哈……”顾言笑的弯了腰。小花过来搂住姐姐也是满脸笑。“笨姐姐,你把卷子正面朝上拿着,妈妈早看到分数了。”
    “啊?”大花蒙圈了,抬起胳膊瞅瞅。果然卷子拿的挺正,妈妈能看到。“哎呀,这回不算,下回再让你们猜。”
    “好,下回妈妈再猜。”
    “妈你知道我这回为么么能考这么高吗?”
    “为啥?”
    “因为我爸啊。我爸好厉害,教我的那个解题方法好管用啊。看关键字就能知道该用么么方法。小花这回把附加的题都做对了,数学一百二。全公社第一。”
    “是吗,那挺厉害。以后这活儿就交给你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