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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就在这时,曲长负忽然冲卢延挑挑眉,笑了一下。
    他的眉不算标准的剑眉,但却斜飞入鬓,有种冷冽的俊美。
    下面那顾盼神飞的双眼中,总带着轻薄的讥嘲,偏生薄唇一勾,又是说不出的好看。
    对着这样一笑,这幅眼神,简直让人轻易地便心头起火。
    也不知道是想要征服和报复,还是急切地希望证明自己。
    “陛下,关于此事,臣也有话要说。”
    卢延气不过,憋了半天的话脱口而出:“臣的姑母庆昌郡主乃是曲主事的继母,而卢家与他外祖宋家向来不和,曲主事咄咄逼人,不得不让臣怀疑,他是因私怨而故意诋毁!”
    听到卢延这番话,围观的齐瞻不觉感到一阵无语。
    他对皇上的说辞,跟曲长负提前猜测的简直没有什么的差别。
    对此,齐瞻只想说,傻犊子,你上套了!
    当然,他是不会提醒卢家人的,他就喜欢看别人倒霉,谁倒霉都成。
    隆裕帝道:“昌定王世子,你这是在质疑曲卿调查此案的用心了?”
    卢延道:“臣不敢,只是曲主事毕竟年纪还轻,又常年在府中养病,足不出户,一时行事偏差,也是极有可能的。”
    隆裕帝:“……”
    曲长负对人心揣摩拿捏的本事,实在已经到了有些可怕的地步,卢延的话竟然全部被他料中了。
    如果是之前,隆裕帝说不定还会听一听。
    但现在有曲长负的话说在前头,他不免就会觉得,昌定王府果然已经傲慢自负到了一定的地步。
    正如曲长负说的那样,不思从自身寻找原因,而是埋怨别人陷害于他。
    更何况,卢延这幅看不起曲长负年轻的样子,也让隆裕帝想起了登基前轻视自己的那些臣子。
    他冷笑一声,说道:“曲卿的官职是朕亲口任命的,世子这般说辞,只怕不是在怪责曲主事,而是在怪责朕识人不明罢!”
    这话说的极重,吓得昌定王刚刚缓和的脸色又一下子变白了,连忙拉着儿子跪地请罪。
    隆裕帝道:“罢了,你们这笔烂账听的朕头疼。曲长负,你在军营中立下大功,理应封赏,朕便将你调往刑部,任刑部郎中一职,协理贪墨军饷一案!”
    刑部郎中在郢国为从四品官职,曲长负等于是连升两级,从兵部调往了刑部。
    以他的年纪和资历,这样的升迁速度确实有些快了。
    但一来他这次立下的功劳确实很大,二来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曲长负有资格将整个案件参与到底。
    隆裕帝做出这个决定,自然不是一时冲动。
    可在卢家人看来,就是卢延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圣上不知为何就莫名其妙地发起怒来,并升了曲长负的官。
    他竟然已经如此得圣眷了吗?
    卢延人都傻了。
    *
    直到退出议政殿,看见天边亮起的晨曦时,卢延还是觉得刚刚在大殿中发生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实。
    谁能相信,就在不久之前,曲长负这个名字还在被京城里人人嘲笑,以为他身体虚弱,头脑蠢笨。
    而卢延自己,则是京城贵介,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打马街头,人人称羡。
    但如今曲长负才出门不足月余,竟然就把曹谭乃至整个王府,逼迫的如此狼狈。
    卢延心里清楚,要不了几个时辰,圣旨一下,这件事就会彻底传开。
    他曾经对曲长负多加轻蔑,这下如何抬得起头来?
    昌定王的脸色也不好看。
    一行人同时向着外面走,他突然停下脚步,冷声问道:“你年纪轻轻,不会有这样的心机手腕,做这一切,是不是受了宋家的指使?”
    曲长负惊愕道:“是这样吗?”
    他诧异的表情太真实,让昌定王不由怔了怔,才听对方道:“原来今夜刺杀我的暗卫,是宋家指使?跟曹谭合作倒卖军饷之事也是宋家所为?这……我可得找外祖父去问问清楚了。”
    这话说的不阴不阳的,把昌定王气的倒仰。
    他怒声道:“论起来我还算是你的舅父,你竟如此不讲情面规矩,待我找你父亲说理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不如和我说吧!”
    昌定王一转身,只见一个魁伟的身影雄赳赳走过来,正是宋太师。
    老爷子半生戎马,如今这个年纪依旧威风不减,走过来便往曲长负面前一挡。
    他看着昌定王道:“你也不用找他爹,有什么话,跟我这个外祖父讲更管用。”
    昌定王刚才冲着曲长负质问宋家的阴谋,面对这个比他还高了一辈的宋太师,却不敢逞威太甚。
    ——老头性子刚硬,十分不好招惹。
    他悻悻道:“不过些微小事,不劳太师费心。”
    昌定王说罢就走。
    卢延虽然还心有不甘,但也插不上话,只好瞪了曲长负一眼,跟在父亲的身后。
    他还没来得及抬腿,宋太师忽然伸手,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卢延的肩膀上,厉声道:
    “小子,下次想抖威风,先看准了你惹不惹的起!”
    卢延给他这么一拍,只觉得肩头疼痛如裂,半身都是麻的,一咬牙没再作声,拐着腿走了。
    等他离开,曲长负在身后凉凉问道:“外爷,手疼吗?”
    宋太师咧了咧嘴,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藏进袖子里:“不疼!当年你外爷一巴掌开山裂石都不眨眼的,收拾那么个臭小子,疼什么疼。”
    曲长负笑而不语。
    祖孙两人向外行去,宋太师道:“不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怂货,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昨夜收到消息,西羌再次进犯我朝边境,还抢了一个村庄,想来是有意挑衅。兰台,一会早朝的时候,外爷还是要请战出征了。”
    曲长负道:“一定要去?”
    宋太师点了点头,又宽慰他似的,加了一句:“你先前的提醒外爷也有数。我会把你二舅和大哥四哥留在家里。”
    这样安排,如果还是有万一发生,起码宋家能保留一部分实力,比上一世的满门皆丧好多了。
    但不管怎样,宋太师是一定要出征的。
    身为武将,本来就应该征战沙场,出生入死。
    高尚一点来说,那是为了国泰民安,从自私的角度来想,一个家族要在朝中有声望有地位,手里有兵权,身上有功勋,必不可少,至死方休。
    这道理宋太师没说,因为曲长负明白。
    前世种种在心间一掠而过,曲长负终究道:“好。”
    宋太师蒲扇般的巴掌落下,摸了摸曲长负的头,动作带着与他外形非常不相符的轻柔。
    “你这小家伙,在军营把差事办的这样漂亮,外爷心里骄傲的很。”
    他已是满头白发,依旧魁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