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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七

      月明昨晚嚎了大半夜,云开怕她哭得时间太长伤了气管和心肺,吩咐厨房早早就把石斛煮猪心肺汤炖上,她醒来就让她喝。
    月明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心肺汤欲哭无泪。鼓足勇气喝了一口,满嘴的腥味。
    历尽千辛万苦才把口中的汤艰难的咽下去,立马把汤碗一推宣布:“我饱了。”
    云开从报纸里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威胁道:“全喝了,别逼我动手灌你。”
    看样子他还是余怒未消,月明不敢造次,拿着汤匙搅着汤半天都不往嘴里送。
    俸小赛来报苏少和罗二公子来了,悄悄听了一耳朵的月明喜出望外。
    来客人了,她可以借着招呼客人不用理睬眼前这碗跟毒药一样的汤了!
    见云开放下报纸起身,她也准备跟着出去。可屁股才离开凳子便听到云开冷冷道:“坐下,吃完早饭再出来。”
    月明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坐回去。
    出了饭厅,见苏时越和罗二坐在沙发上喝茶,他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我正在吃早饭呢!你们吃了没?没吃一起吃点。”
    苏时越放下手中的红茶杯,拉开袖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嗤笑道:“你可真够省的,早饭和午饭一顿解决。怎么,昨晚打老婆打累了今早起不来?”
    云开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打开茶几的银烟盒递给他们,见他编排自己笑骂道:“滚你的,谁打老婆了?我们傣族有句话,爱妻要入骨,爱子要入心。我们家就没出过打老婆的人。”
    苏时越摇头:“昨晚那么大的事你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我跟你说,你老婆胆子太大了,趁着没成婚得给她一顿狠的让她长长记性,不然以后成婚了更放肆。”
    月明在饭厅听到苏时越看热闹不嫌事大使劲拱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那晚早就不想喝的心肺汤狠狠搁在桌上。汤撒了一桌,汤匙敲在碗上叮咣乱响。
    她拍桌怒吼道:“小赛,把我的方天画戟拿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饶是俸小赛平日里很是机变,听了她的话也怔楞了一会。方天画戟?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玩意?少爷买的?他没顺便给您买匹赤兔马?
    苏时越听见月明的怒喝笑得打跌:“看看,她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还想找我打架。就她那叁颗芝麻的身高打得过我么?”
    云开冷静的看了苏时越一眼:“你最好别惹她,她有把勃朗宁,玩得还很熟。”看到苏时越的大笑戛然而止,他又朝饭厅扬声道:“小赛,汤是不是撒了?再给她盛一碗。兰月明,你要是不把汤喝得一滴不剩就敢踏出饭厅,我打断你的腿。”
    从昨晚到现在的热闹都被苏时越看个正着,月明气得半死,用壮士断臂的决心抢过俸小赛重新端过来的汤一口喝干。喝完后嘴皮上的汤汁都顾不上抹一下,闪电一般的飞出去,对着苏时越跳蹦蹦的骂:“一听见你讲话我内心中的正义感就油然而生。简直想打死你为民除害。大清早就来怂恿阿云打我,你想要我们家宅不宁啊?就知道挑拨离间,他要你这画蛇添足的友谊有什么用?”
    看月明蹦跶得跟颗跳豆似的,把苏时越给看乐了,决定跟月明过过招:“自古女子以贞静为首要准则,贤良淑德你是做不到,昨晚去看脱衣舞贞也打折扣了,一个静字我劝你还是好好学学。我可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
    “为我好?”月明抱胸冷笑:“你可真是暹罗天字第一号大善人!你死了一定要让你的孝子贤孙通知我,我得去你的灰里翻两颗舍利子。”
    看俩人像斗鸡一样骂来骂去罗二在一旁捂着嘴忍俊不禁。见云开没事人一样让俸小赛去饭厅把报纸给他拿来,奇怪道:“你不拉一下?他俩已经吵得快拔刀互砍了。”
    云开把报纸抖开,低头看先前没看完的新闻:“让他们打,打死了我管埋。”
    苏时越啧啧啧的咂嘴道:“小阿月你就是欠收拾,我一个大男人打你那是胜之不武,我不屑欺负你。可你一个女孩动不动就把打人挂在嘴边,不合适吧?”
    月明的冷哼声更大了:“你打我,就是欺负弱小、逞凶斗狠;我打你,就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双标就是我的做人准则,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别人说我就是重拳出击,我说别人就是字字珠玑。”
    苏时越被月明这番双标且不要脸的言论深深的震惊了,问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云开道:“她是跟了你才这么嚣张,还是天生如此?”
    他又感慨着真诚的对月明道:“真是相见恨晚啊!要是早认识你几年,我绝对舍了云二和你结拜。”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月明迅速调整状态,谦虚的朝他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
    罗二惊得下巴都掉了,他们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握手言和了?
    见两人暂时停火云开才站出来主持大局。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沉声道:“吵完了?不打了?过了瘾那就都消停呆着,不过瘾那就和我打,保管你们两个终身难忘。”
    “喂,是小阿月么?我是缇伶。”
    “哦,缇伶啊!你好,再见!”
    缇伶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被挂断后嘟嘟作响的电话,咬牙切齿的又拨了一次号码。
    “你再敢挂我电话信不信我跟云二说你那晚摸了那个舞男的胸肌?”
    哟呵,气焰比她这个受罪的苦主还嚣张!月明气结道:‘你造谣不讲个事实根据也讲个常识好不好!舞台离我那么远,我是长臂罗汉还是千手观音能摸到他的胸肌?”骂完又不满道:“你也是不不讲义气的,今天才打电话过来。我跟你讲,那晚要不是我发挥毕生所学把阿云给哄好了,你今天刚好可以参加我的头七。”
    缇伶关心道:“云二没为难你吧?”
    月明老实道:“倒没对我怎么样,就是脸色难看了好几天,并郑重申明不准我和你玩了!说你带坏我。”
    “呸!”缇伶不服去道:“就他来往那几个,个个都是坏种。那天他们几个聚一起,扔一颗炸弹过去,曼谷就天下太平了。他也好意思说我带坏你。”
    月明觉得还是应该袒护一下未婚夫的,连忙道:“你说罗二、苏时越不是好东西是很中肯的,但我家阿云可跟他们不一样。”
    缇伶嗤笑:“哪里不一样?知道考山路的阿丽亚么?他们那一伙可都是阿丽亚的常客,一星期不去个两叁回他们脚底板都痒痒。”末了又酸溜溜的补了一句:“安克俭也爱去。”
    虽然缇伶没有明说,但这个阿丽亚是干什么营生的月明猜到了,她沉默了一会后问道:“阿云也经常去?你确定?”
    “你家云二只要一来曼谷都是跟苏时越他们同进同出的,他们去寻欢作乐难道还能单撇了他不成。”
    “月明,你在楼下干吗?”楼梯口传来云开的声音,听着像是准备下楼找她。
    月明匆匆对电话那头的缇伶道:“缇伶,你帮我留意着,要是阿云又跟他们去考山路你就通知我。我找个机会约安表哥和你一起吃饭。”说完不等缇伶答应便挂了电话。
    云开正好在她挂电话的瞬间下完楼,见她站在电话机前好奇问道:“谁来的电话?”
    月明眼也不眨的把瞎话编好:“安表哥打来的,他让我别整天在家闲着,有空过去公司看看,我答应他明天去一趟。”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去公司吧,我这几天都乖乖在家没惹事!”
    云开伸手将她搂紧怀里,揉着他的耳垂道:“你说清楚了去哪里,去做什么事当然可以出门!我也不是故意要拘着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一句交待都没有就瞎跑。”
    月明圈着他的腰偏头看他:“那上次的事是不是就算过去了?你会不会动不动就翻旧账拿这事骂我?”
    云开撤回揉着她耳垂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道:“你不是说了么,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要是知道是不会去的。既然你不是成心的,认错态度又好,我当然不会翻旧账。”
    月明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不知者不罪。知道了还去才是罪不可恕,对吧?”
    最后这句她咬音极重,本意是给云开提个醒,云开却以为她是很努力的为自己脱罪,又气又好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清白、你无辜,我以后不提了行吧?”
    不想再跟她讨论关于她看裸男这件事,岔开话题道:“你就要过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没?”
    这个当然有,她盘算了好久了。月明眼珠一转不客气道:“你不是要换车么,那旧车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好了。”
    想开车?!那是不可能的:“不是我小气到一辆旧车都舍不得给老婆,是你这毛躁的性子不合适开车,我只要一想到你开车满大街乱蹿我的心脏就受不了。乖,你让我多活几年吧!我再给你请个司机,要去哪里还是喊司机送你!”说完想起她那天和苏时越吵架,笑道:“要不,我给你买方天画戟吧,你不是想要么?”
    那天是看他脸色还不虞,一看就是气还没消。苏时越又在一旁拱火,所以半是生气半是想胡闹把事给混过去,那里是真想要!
    她讪笑道:“打姓苏的工具家里多得很,厨房的擀面杖、花园扫地的苕帚也很顺手。何必还破费专门买个兵器打他,给他脸了!”
    云开笑叹着点点她的额头:“你呀!几天不惹祸给我收拾就浑身痒痒是不是?先不说他是我兄弟,你家的行船执照还是托他的关系才办下来的,你对他多少也客气一点。”
    月明一脸无辜道:“他不惹我我肯定对他客客气气的,他惹我我当然撅他几个大跟斗。人家罗二多识相,从来不在我面前大放那些狗屁厥词。”想起苏时越那天简直该脚上绑石头沉塘的言论她愤愤道:“亏他年纪还比我大那么多,一点都不懂事。和我一个小姑娘较劲简直不是个爷们。我们两个吵架有他什么事?要他多管闲事。”
    要让兄弟和老婆和平相处估计只能梦里想想了。想起两人一遇上就跟斗鸡似的打得天昏地暗、鸡毛乱飞,他的头就裂开一般的疼。
    云开无奈的想,只能让苏时越的未婚妻和月明交际、交际了。缇伶她都能处,宋婉芝可是真正的名门淑女,见识、修养强了缇伶不是一点半点,月明应该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