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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走。王老内侍一叠连声地追着说好话,陈景明都弃之不顾。喝了酒的人,力气格外大,竟然一把推开王老内侍,噔噔噔就跨过门槛。
“你等等!喂!”
郝春刚要追,袖口却被裴氏家仆给拽住了。“侯爷,小郎君还在等着您。”
郝春急的浑身都在冒青烟,与那家仆撕扯起来,待好容易摆脱了,再抬头看去,陈景明早就一溜烟又走的没影儿了。
“喂!喂你等等!”
郝春抬脚就追,也顾不得与裴氏的交情了,走的脚下生风,直到快出平乐侯府门口时才追上陈景明。
“你给小爷我听着,小爷我从头到尾对裴元那家伙就没动过心思!那就一小孩儿!”
陈景明被他强行扯住,不耐烦地蹙眉,冷声道:“哦?侯爷扯起谎来,倒还真是滴水不漏。”
“小爷我怎地就扯谎了?”郝春不服气,高声嚷嚷道:“小爷我方才所说的,句句为真。要是有一个字的假,就、就让天雷劈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景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侯爷你看着办吧!
郝春:_||
第41章 ——
陈景明醉了。
酒入愁肠,他一人喝了三坛扶苏酒,委实醉的厉害。他直勾勾瞪着郝春,凉薄的唇微弯,似哭似笑。“侯爷,作甚要打赌发誓?你既然应了圣旨,就该只同下官一人好。又倘或,你原本就不乐意,如今下官被撤职,正好遂了你的意。你说一声!”
陈景明猛然推搡着郝春,脚步噔噔噔,直将他推搡到门口廊柱前,郝春后背抵着廊柱,退无可退,再逃不开了。陈景明这才嘶哑着嗓子道:“……你只消说一声,下官保证,从此后再不纠缠你。”
“说、说什么?”郝春被他这样揪住领口逼近,目光落在那人微红的眼眶以及扑闪的长而卷的睫毛,居然口干舌燥。怦怦怦,心跳如擂鼓。
陈景明却丝毫没察觉到郝春的耳尖在渐渐变红,他只觉得伤心。大司空是他的老师,此次去江南也特地安排了大理寺寺卿蓝湄与他同行,但他就是不能信!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倘若大司空骗了他,又或者这次去江南办案依然不顺遂,他就当真再也回不来长安了。
长安,是平乐侯爷的长安。
一整座长安城,在陈景明眼中也不过就住着个郝春。
“侯爷……”
陈景明痴痴地凝视郝春,突然抬起手,左手抚上郝春面颊。读书人的手指修长而又柔软,指腹间擦过郝春脸颊细小的淡金色绒毛,轻轻弹了弹。
郝春红唇微张,微微地喘着气。
毫无预兆地,陈景明猛地蹿到他面前,冰凉的唇瓣碰触了他。郝春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整个人就被陈景明散发着馥郁扶苏酒芬芳的吻给夺了魂魄。陈景明一路攻城略地,修长而柔软的指腹探到郝春后脑,牢牢地控住郝春后脑勺,压迫的他丝毫动弹不得。
唇齿间的甜美骗不了人。
郝春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该想什么?他想起在大理寺被裴元偷吻,但是那个记忆如同浮在水面的影子般瞬间被激荡散开,陈景明就是那颗强行投入湖面的石子。
来势汹汹,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唔……”郝春到底还是下意识地手脚挣了挣,后背抵在廊柱,霞衫内层叠出了细密的汗珠。汗湿哒哒的,软绡纱黏在皮肤,一阵凉一阵热。
“侯爷,我心慕你。”陈景明在结束了一个深深的长吻后,将头低垂,大口喘着气儿,呼吸喷洒在郝春颈侧。“你……能明白吗?”
郝春张口结舌,下意识舔了舔唇。
却遭来另一轮凶猛的夺吻。
耳边似乎有人在惊呼,伴随着各种指责,郝春迷迷糊糊地张开一双泛起春水的丹凤眼,只看见裴氏家仆不知何时也追了出来,正指着他们说着什么。
什么都顾不得了。
郝春活了二十年,从不晓得原来亲另外一个人,滋味如此美妙。到最后他不知不觉放松了肩背,双臂环抱住陈景明,有意识地追逐着这人散发出扶苏酒芬芳的唇舌。
陈景明醉的糊涂,郝春却是第一次被人吻,也晕的厉害。
两个初生情意的少年郎扭缠于平乐侯府门口,身体绞麻花般,手脚缠抱,衣衫都凌乱不堪。或许这个场景彼此都曾幻想过太多次,又或许是因为扶苏佳酿太过甘甜,这厮缠亲昵,竟如麦芽糖般黏入咽喉。
“咳咳,咳咳咳!”王老内侍咳嗽的都快断气了,才终于抓住郝春面红耳赤呼吸的瞬间,大步冲到廊柱前,扯高了嗓门大吼一声。“大理寺送了临别礼给夫人!”
大理寺?
郝春脑袋嗡地一声,忙推开陈景明,视线瞬间清明,却看见平乐侯府前不知何时搭筑了座人墙。足有二十个健壮仆僮手拉手挡在廊柱前,用血肉之躯阻挡从大街上飘来的偷窥目光。
“侯爷,”王老内侍见他模样还算齐整,至少没当众兽. 性大发,忙不迭禀告正事。“大理寺给夫人送了个箱笼,还有份帖子。”
郝春皱眉,呲出两粒雪白小虎牙,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陈景明又在扯他袖子。
“侯爷你、你怎地,又跑了?”
郝春挥手格开又再次扑向他的陈景明,手指抵在陈景明胸前,确定与这家伙保持一臂距离。“喂!你在大理寺有朋友?”
陈景明醉酒后,除了抱住郝春又啃又亲外,人倒还算老实。见郝春问他话,张着眼,侧头想了片刻,薄唇微吐,犹带着些许扶苏酒甜味。“没!”
郝春便问王老内侍。“谁送来的,人呢?”
“咳咳,”王老内侍连声咳嗽,借着咳嗽声掩饰,小小地用手指往人墙外戳了那么一下。
咦?郝春忙伸长脖子望去。
隔着平乐侯府仆僮筑起的人墙,隐约能见到个戴着白纱幂离的中年男人正踮脚朝内张望,个头不高,腰背微微有点佝偻。大约是从没见过这种拉起人墙搞亲亲的阵仗,那中年男人时不时就得挪动下位置,手脚局促,似乎不晓得该往哪儿放。
这人虽然脸看不清,但这动态身姿,郝春见过啊!
咦,这不是大理寺寺卿蓝湄蓝大人么?
“怎么是他亲自来了?”郝春嘀咕了句,顺手再次推开朝他扑过来缠着要亲亲的陈景明,扬起下巴冲陈景明笑了声,两颗小虎牙微露。“喂,给你送践行礼的人来了。”
陈景明眼眶微红,一双深不见底的点漆眸直勾勾地盯着郝春,摇了摇头。“我,没有旁的人。侯爷你,也不许有旁的人。”
别看陈景明瘦,平常知书达理像是个读书人,眼下喝醉了酒,力气却奇大。郝春每次要推开他,他都能像个不倒翁似的,身子晃了晃,勇猛地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