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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十一大人又特地交代说,不许大张旗鼓,得扮作庶民出城。下官这些年来幸得不怎么能吃,体态倒是消瘦,但是这庶民的举止行事……”
    蓝湄尴尬地端着茶盅笑了一声。“下官自幼出身于世家,不曾混过市井,实在是不清楚该选择什么样的身份去扮演。”
    郝春简直气笑了。怎么个意思,蓝湄出身于世家,自幼钟鼎玉食,所以瞧不上市井之徒?之所以急吼吼来寻陈景明,是为着陈景明出身寒微,所以扮演穷苦人这种事,陈景明最懂?
    郝春没来由地就发了脾气。他将手一拍,桌案上的茶盅砰砰跳起,吓了蓝湄一大跳。
    “蓝大人可真是个天生富贵人!”郝春呲牙,斜着眼乜着蓝湄笑。“就连咱陛下,当年据说也曾扮过替商帮跑马的粗人,那演起来,活灵活现啊!可如今听蓝大人这么一说,竟似是连陛下都粗俗了。”
    “没有没有,”倒霉的大理寺寺卿蓝湄如惊弓之鸟,立刻放下茶盅,连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相似。“蓝某又没多长个脑袋,哪敢议论陛下的不是。”
    “侯爷,老奴倒是有个主意。”王老内侍见状不动声色地解围,顺带着让人扶着陈景明下去躺着。“蓝大人这形貌,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满腹墨水味儿,这个确实遮盖不了。要么这么着,索性让蓝大人扮作个落魄士子,此番盘缠用尽,所以得从长安回江南乡下去投奔亲戚?”
    “……倒是个好主意。”蓝湄叫郝春阴阳怪气地杵了一通,再不敢多话,沉吟着道:“那么陈大人的身份是?”
    “学生,就扮作您的学生。”王老内侍笑眯眯地接口道:“咱家夫人一身诗书气,走哪儿都掩不住。就是那句俗话说的,乱头粗服、不掩国色。”
    蓝湄噎了噎,看王老内侍一脸骄傲显摆的模样,再看郝春。呵!郝春这厮索性高抬起下巴,满脸自得,就差在眼神里写着“怎么样怎么样,小爷我挑的人果然是最好的那个吧?”
    蓝湄只觉得胸堵。这平乐侯府大约都被陈景明洗脑了!
    “行吧,”蓝湄最终啜了口茶,无奈接受这个事实,但还有一桩事儿没确认,他心里头总忍不住惴惴。“那个,侯爷?”
    郝春睁大一双秋水瞳望着他。
    “那个,陈大人去江南,路途遥远艰辛。您要一同去的吧?”
    郝春呲牙笑的得意。“那必须同去!就他那细胳膊细腿,遇见两三个打劫剪径的,那还不得被人掳了作压寨夫人?小爷我必须同去!保护他。”
    蓝湄含在嘴里那口茶险些没喷出去,强忍了一瞬,憋的他内伤,连连咳嗽,硬是把一张瘦削长脸咳成了猪肝色。他心道,当今陛下欢喜男人,侯爷你……也欢喜男人,但还不至于全天下男人都欢喜带把儿的吧?
    怎地咱去江南遇见的强盗,一不劫财,二不杀人,专奔着抢你家男人去做压寨夫人呢?
    可怜蓝湄大人不能说。
    他咳嗽着站起身,平乐侯府这茶实在喝不下去了,不过不要紧,最要紧的事儿他已经问完了。
    因此蓝湄走的时候满面笑容,连连朝郝春拱手。“既如此,下官就先去城门口候着,侯爷您与陈大人可得早些来。这城门楼子,过了未时可就关了。”
    “晓得,晓得了。”郝春一叠连声答应。
    未初,陆几前脚刚在平乐侯府门前下马,后脚王老内侍就跟赶鸭子一样匆匆催促郝春带着陈景明动身。
    “侯爷您可赶紧儿着吧!”王老内侍一脸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愁道:“再不走,城门楼子都该关了。”
    郝春扭头望陈景明,扬起下巴,从鼻孔里哼了声。“喂,你这家伙行不行?”
    陈景明脚步一滞,冷着脸回道:“侯爷你什么意思?”
    整日价就记得他“腰不好”,开口闭口他不行,陈景明下意识攥紧双拳,恨不能再揍郝春这厮一顿。
    郝春却压根没察觉他问的有什么不对,大咧咧地道:“你这厮酒醉刚起,立即就要出门赶远路,你丫行不行?不行我找陛下去求求情,让宫中再缓缓?”
    陈景明冷着脸,薄唇微分,呵地笑了一声,袖手回头望着郝春微微笑了。“侯爷这是,关心我?”
    灼灼夏光中,郝春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耳尖几根淡金色绒毛在清风中似有若无地飘摇。他结结巴巴地掉开头,兀自嘴硬道:“我、小爷我,你丫想多了!小爷我就是担心你脚程不快,没得耽误了事儿!”
    陈景明深深地盯了他一眼,掉开头,走的脚步轻快,口中漫然道:“侯爷可快着些吧!蓝大人还在城门口候着呢!”
    分明是担忧这家伙身体不行,现在反倒被这家伙给嫌弃了!
    郝春愤愤然跟上去,不服气地怪叫道:“什么叫小爷我走快着些?小爷我走起来,那是连风都追不上。就你这家伙……”
    夫夫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了,没一会儿功夫就从平乐侯府后门出去,直奔城门楼子。
    王老内侍抬袖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热汗,回过头,指挥着众仆僮气势凶猛地道:“走!咱们快去前头,裴家来咬人了。”
    咬人与要人,王老内侍说的含糊不清,平乐侯府众仆僮面面相觑,片刻后,皆叉着手齐声应了。“是!”
    王老内侍率着众人直奔前头花厅,那边厢郝春与陈景明却一无所知,出了门就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快走。出门前两人就换了衣裳,风尘仆仆的,到了城门底下遥遥地见到大理寺寺卿蓝湄牵着头黑花毛驴。也不知蓝湄从哪儿弄来的毛驴,有模有样的,一身素朴灰布衣裳,踮着脚,抻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郝春忍不住笑出声,胳膊肘捣了捣陈景明。“喂,就蓝大人这模样,见过的人都能认得出来吧?怎地也不戴个斗笠?”
    这句话倒提醒了陈景明。
    陈景明立刻从背后蓝底白色碎花包袱上头取下那个竹编斗笠,戴在头上。
    “喂,我的呢?”郝春凑上前,龇牙咧嘴笑嘻嘻道:“小爷我的斗笠呢?”
    陈景明正眼儿都不瞧他,冷声道:“没带。”
    “咦,怎地没有我的份儿?”
    郝春不信,趴上去就要翻陈景明背上包袱皮儿。陈景明哪儿能让他得逞?一边让,一边不高兴地道:“本官出身寒微,这斗笠是我从前未中举时的常备,哪儿能给侯爷你再买一顶?我也须没那个闲钱。”
    “哎哎,你别夹枪带棒的啊!你没钱?”郝春翻着白眼怪叫道:“你没钱可以找我要啊,小爷我有的是钱。”
    两人打打闹闹,动静不小,那边蓝湄立刻发现了他们,高高兴兴地牵着黑花毛驴就过来了。
    “走吧走吧,”蓝湄抬头看了眼天色,打了个哈哈,权当和事佬。“两位都快着些啊,咱出城还得排队。”
    蓝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