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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为认真。
    可陈景明呢?他压根就不敢、也不愿意去听郝春的答案。等待太久了,久到,他早就绝了望。
    陈景明颤抖着闭上眼睫,不管不顾地强势沿着郝春脸颊吻下,掠过下颌,猛地发狠吮了口郝春喉结。黑夜里看不清那处是否被他种了朵红梅,也不知,这位万花丛中过的平乐侯是否也曾被其他人种过梅花。若曾有过……那个人是谁?是不是裴元?
    陈景明几乎控制不了地轻咬下齿。
    “嘶……你、你先别动手,不是,你先别动嘴啊!你听我说!”郝春拼命把身子往后仰,右手从挡住陈景明额头变成试图去挡陈景明的两片骚唇。“你丫先别发. 骚行不行?”
    喉结这口咬的实在不轻,郝春当真怒了。这家伙别是存心要咬死他吧?为啥啊,就为了泄愤?艹,不带这样坑人的!
    郝春长臂平推,噔噔噔将陈景明推出去半尺远。啪,从怀里掏出个油皮裹着的火折子,擦燃了,就着火光仔细打量陈景明。
    陈景明动作一顿,慢慢地抬起眼,唇瓣苍白,深深地望着郝春。
    “快给小爷看看,我这、这……是不是都给你咬肿了?”郝春被陈景明这样盯着,呼吸不稳,来不及梗直了脖子打岔。
    两瓣丰艳如花的唇肿了。喉结那里,赫然有半朵红梅。
    “侯爷,平乐侯爷呵!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若是再不说与你听……”陈景明痴痴地望着郝春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憨样,突然长笑出声。暴雨浇的他墨发皆散,两道长眉青翠如远山,可惜薄唇吐出的话语却分外寒凉。“不瞒侯爷,有些话再不说出来,我怕,我会疯。”
    火折子在雨中挣扎着吞吐焰苗,像是谁不甘死去的心。
    郝春打了个寒噤,张嘴咻咻地喷出道白气,强笑道:“你还怕什么?你这不是已经疯了?”
    “昔日在伏龙寺外偶遇侯爷,下官那时尚且一介白衣,不敢高攀侯爷。再后来,侯爷便率兵去了西域。一去三四年,从此……音信全无。”陈景明兀自说下去,也不在意郝春是否当真在听。他说他的,点漆眸内似乎孕着火种。
    即便是滂沱大雨,亦不能浇灭他眼中灼灼的渴望。
    郝春怔怔地望着疯魔了似的陈景明,没来由的,突然觉得心慌,倒像是又再次回到了永安十年。
    永安十年,与陈景明初遇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仲夏暴雨。黑天,黑山,伏龙寺内外到处都是雨声潺潺。郝春听见自家胸口内刷刷地,映衬着当前这黑色天幕下滂沱的雨声,刷刷刷,雨声如瀑布倒灌入他心头。
    “你、你……你丫究竟发什么疯?”郝春下意识脚步后撤,竟有些惧陈景明。
    郝春每退一步,陈景明便拖着沉甸甸的脚步追来一步,压迫如同猛虎扑食。依然是鼻息缠着鼻息、眼底对着眼底,寸步不离。火星映照出陈景明死寂的眼神,就像是头饥饿已久的荒兽,终于对着猎物露出了獠牙。
    “后来,下官又独自回过趟伏龙寺。”陈景明薄唇一翕一张,眼底沉沉,听不出情绪。“去央那方丈替我解惑。”
    伏龙寺方丈是姬央,前头渌帝第八位皇子的伴读。八皇子夺位失败,姬央便早早地削发为僧,远离朝堂,早就不问世事了。
    “你又提姬央那人作甚?”郝春无意识地脚步后撤,皱眉嘟囔了句。“伏龙寺那,是非人、是非地,你呢从前不得志,寄住在伏龙寺,有求于他,那是没办法的事儿。眼下你在陛下手下当了官,这伏龙寺,你还是少去的好。”
    陈景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突然勾唇笑了。“你关心我?”
    郝春望着他的眼睛,诚恳地应了。“是!”
    可还没等陈景明来得及高兴,郝春又接下去道:“如今你我是一体的,你出了事儿,或是惹得陛下生气,总归要拖累小爷我的平乐侯府。”
    陈景明咽回刚绽放出来的笑容,点漆眸内光芒渐黯。“那日我去,原本就只问了一句话。”
    “哎,打住!”郝春连忙将手一摆,摆明了态度。“你与他之间的事儿,小爷我不感兴趣。小爷也就白叮嘱你两句,你爱听不听,当然,能听的进去最好。”
    他拒绝了陈景明,陈景明却像是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一般,兀自勾唇含笑,静静地望着他那双异常明亮的丹凤眼,道:“我问他,倘若这世上有那一人,能令我日日夜夜地想着、盼着、念着,求之不得,辗转反侧,这是否便是佛经里所谓累世因因相续的缘?”
    郝春呲牙,几乎忍不住要骂人了。
    “那人告诉我,人身难得,又道是,须及时觉知我们的恐惧与贪婪,觉知它们如潮水般升起、又似那黄河水般漫过两岸,静静地望着它们,不要去抹杀它们。那人说,我们要承认自己的心不足,要承认自己也只是凡夫中的一员,我们恐惧、贪婪、妄念丛生。若有样牵绊从心间升起,缠绕如丝,蠕动如虫,虽死生契阔,亦不能够磨灭分毫。——那就是欲。”
    陈景明在这样一个雨夜低着头,额发湿漉漉的,膝盖以下直衣滴水。昔日在伏龙寺他与姬央隔着袅袅茶汤打过的机锋,如今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给郝春听。
    “那人告诉我,心不动,看似成道,实则只因未见可欲。众生凡夫皆有其可欲,谁都不能幸免。”
    话语太多,也太长。郝春心思完全飘忽开,火星子在手中忽明忽暗,他眼底映着这样狼狈的陈景明,暗自琢磨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乍喜乍怒,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脑子坏了?又或者,读书太多,把脑子给读坏了。
    可惜了的,分明长得这样俊美的一个少年。乍见如随侯珠,又泠泠然如风卷过竹林,却原来空有一副皮囊。
    雨声暴烈,郝春一身湿哒哒,幼年受过伤的肺里仿佛也积了水。暴雨湿. 身,加上陈景明眼下似疯似魔,郝春突然对陈景明彻底厌烦了。他咳嗽了几声,怒喝道:“小爷我受不住了,刚找到个地方避雨,你丫到底要不要随小爷一道去避雨?”
    陈景明却像没听见,非但不识趣地退开,反倒猛然欺身上前几步,冰凉而又潮湿的身体贴住郝春,两人心口跳动声骤然间同步。怦怦,怦怦,如战鼓镗镗。
    “侯爷……”陈景明声音也侵染了雨,湿而黏,沿着郝春耳蜗入了心尖。
    这声轻唤如泣如诉,颤抖着寻来,筚路蓝缕。
    陈景明仰起下颌,修长手指抚上郝春那双明亮的丹凤眼,薄唇微分,呼出一口绵长的叹息。随即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抬指替他合上眼睑。
    郝春呼吸促急,猛地别开脸,再睁开眼,陈景明的手指白到发光,莹润竟似有玉泽。
    陈景明缠绵幽怨的声音与梦中那个美少年再度重合,夹杂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声。“侯爷,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