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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喂!陛下您说谁呢?”月南华立刻弓起腰背,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炸毛的猫,雪白欢喜面后头那双琥珀色猫儿眼晶晶亮。“如果咱没记错,你比我还大着三岁吧?”
    “屁!放屁!”
    永安帝秦肃当场撸袖子要干架,旁边程怀璟不得不拉住他。
    “咳咳,陛下……”程怀璟咳嗽两声,没好气地道:“容止,容止!”
    “他撒谎!分明是他比朕更老,不是,分明他老、朕不老!”永安帝秦肃就像个在外头被坏人欺负了的孩子,扭头瞪着程怀璟,凶神恶煞般的脸上却露出一副委屈神色。
    “陛下青春正盛、万载千秋!”程怀璟漫不经心地安抚了他一句,斗笠下眉目微抬。“所以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永安帝秦肃哼哼了两声,愤然掉开头。
    月南华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也忿忿不平地把那杆旱烟袋斜插裤腰,火红色宽袖微摆,找旁边的十四郎评理。“龙十四,走,咱们这就回西域去!再不搅这趟子混水。”
    “别啊,陛下、大司空、国主、建业侯,各位爷都别恼啊!”祸事是郝春挑起来的,眼下他只得摸着鼻尖嘿嘿尬笑,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那什么,小爷我的夫人刚被剜了块烂肉,您四位还有甚好药没?最好能一次性帮他祛毒祛干净了。”
    十四郎一手搂住闹脾气的月南华,一边从怀里掏出支细长淡青色瓷瓶,隔空抛掷给郝春。“这是不羡山的圣药桃玉膏,你替他抹了,不止祛毒,更能活血生肌。伤好后,皮肉宛似从未伤过那般。”
    这么神奇?
    郝春立刻像捧宝贝似的将那支桃玉膏抱在怀里,转脸笑嘻嘻地对陈景明献宝。“来来,小爷我给你抹抹,这可是十足十金贵好物!小爷我在西域时候就听过,只可惜一直没弄到手,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西域圣山不羡山的东西。”
    “你打哪儿能见过?”月南华浑身懒洋洋没骨头似的靠在十四郎怀里,嗤笑一声。“我不羡山,嗯,你们应天. 朝,也就只有你们陛下上去过一回。”
    十四郎抿唇望着月南华。
    “你不算,”月南华反手勾住十四郎脖颈,笑声蜜又绵长。“龙十四你是我大月氏国的国夫,你与我同享荣耀。这不羡山,是我的,就也是你的。”
    当着昔日情敌程怀璟的面,月南华使足了劲儿,恨不能当场搂住十四郎如此那般,才好宣扬十四郎的所属权。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月南华依然不能安心。
    程怀璟似笑非笑,话语里透着几分揶揄。“那,接下去两位大月氏国的客人,咱们还要一道去江南杀人吗?”
    十四郎再次抿唇,眼带犹豫地看了眼程怀璟,又看了眼月南华。
    “去,同去。”月南华琥珀色猫儿眼微眯,懒洋洋地嗤笑了一声。“江南是陛下昔日起事的地方,又据说,如今各势力盘根错节,应天各路王侯蠢蠢欲动,都盯着江南道。江南叛,则各路诸侯皆叛,到时候……陛下原本与本国主约定的丝绸与盐引子,可就都泡汤了。”
    “到底还是国主看的分明。”程怀璟勾唇,算拍了月南华一记马屁。“此去江南,我等四人皆隐在后头,明面上只有寒君一人。寒君,你可能担此责?”
    陈景明艰难地强忍背后剧痛,以及郝春在一旁不着调的骚扰,扬起下颌,冷玉般的脸皮雪白。“回老师,寒君此去,必定不负老师所托。”
    啧,看来这对儿师徒早在离京前就事先商量过。就不晓得只商量了去江南道斩贪官的事儿,还是连带着把他郝春也给算计完了。
    就像算计这桩御赐的婚约一样。
    郝春心里头明镜儿似的,却嘿嘿笑了一声,装傻装的欢。他龇牙咧嘴地揭开陈景明伤口那块烂肉,刀片刺入肌肤底下,桃玉膏汁液透明,无色无香,瞬息间渗入皮. 肉纹理。
    陈景明终于不再衣裳齐整,在他手下仿佛待宰羔羊般温顺。这家伙生的眉目好,身材也漂亮,肩宽腰细,皮肤如同冰疙瘩那般……凉爽!
    郝春手指下意识摸了一把,啧,就连那指腹触感都透着股冰凉。
    郝春边给陈景明抹药,边心不在焉地想,以后合了婚,抱着这家伙上床后爷脚底还得多个暖捂子,不然三九寒冬得被冻死!唔,夏天倒是好,吃冰瓜都不如啃这家伙一口来的爽利!
    冬冷,夏冰……也行吧,反正已经是他侯府里头御赐的夫人了。就这么凑合着用吧!
    “……侯爷?”
    陈景明声音突然拔高,金玉相击般,叮地一声钻入郝春耳朵孔。
    “嗯?你说啥?”郝春回神,嬉皮笑脸地挑动食指,这次很快就把一支桃玉膏都抹完了。他微歪着点脑袋,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家作品。“小爷我这药膏抹的匀,回头换药的时候,你记得让建业侯帮忙照着小爷我这款弄。”
    月南华嗤笑一声。“你当本国主这圣药是狗皮膏药?还回头让龙十四帮着抹!告诉你,只这一瓶桃玉膏,还是本国主看中你平乐侯俊俏,舍给你的!”
    嘶——!
    郝春本能察觉到危险,脖子凉飕飕的,脑袋不保的样子。再抬头,十四郎果然目光寒的结冰,恨不得一剑把他戳个对穿。
    “哈哈,那什么,小爷我不俊、不俊!”郝春就势往陈景明身后一躲,从这家伙冷玉般的肩头后探出半张脸,丹凤眼微眯,小虎牙一龇。“不及咱小爷的夫人俊俏!”
    第50章 痴
    说归说、笑归笑,到底是别离近在眼前。
    陈景明薄唇微分,两排雪白牙齿用力咬住饱蘸药草的布条,嘶啦一声,双手环绕缠住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打了个结。抬起脸,望着那两位应天最有权势的男人。“陛下、恩师,学生想……送一送他。”
    说话时郝春已经出了门。他到底是应天臣子,永安帝宠他,任由他耽搁了半个时辰替陈景明剜肉疗伤,但他的面子与荣宠也就这么些了。再耽搁下去,脑袋就没了。
    郝春临出城隍庙前,不知为什么扭头看了陈景明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陈景明打心底难受。
    “恩师,”陈景明目露祈求。“学生只送他到门口。”
    程怀璟似笑非笑,斗笠后的声音也有点懒。“哦?门口?”
    “就只到门口。”
    “晚了,平乐侯大这会儿概已经奔到官道儿了。”程怀璟顿了顿,不耐烦地松开永安帝一直骚扰他的大手,轻声笑了。“寒君你说的送到门口,怕是得送到长安城他平乐侯府门口吧?”
    陈景明张了张嘴,竟被怼到哑口无言。
    “年轻人嘛,总是恩爱情浓。”月南华拖长了语调,耸肩笑了一声。“程家五郎何必待他们太过苛刻?”
    程怀璟扭头,这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