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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为他出资千两,专养着方氏族学。我便想着,银子我出了,但事你来出面更好。”
不出钱,还得利,顾咏言不是差一银子的人,自然不同意,便道:“如此说来,便该我自己出银子。”
李子坚皱眉。
顾咏言便知事情不对,忙问:“可有不对?”
李子坚哪有傅振羽的耐心去教他?闻言,松开眉头,有话直说:“方九身为方家人,出银子是应该。你姓顾,这银子如何就该你出了?再者,这样的好事丢到你头上,也是暂时的。将来方九能露面的时候,再公布于世便是。”
顾咏言听出弦外之音,恍然,问李子坚:“九舅舅现在不方便露面?”
李子坚更正:“是不方便表露他和我的关系。”
顾咏言彻底明白了,立即道:“如此,这名头我就担了。除了这专供族学使用的银钱外,我再额外出银百两孝敬外祖母便是。至于这族学,银子都花了,总不能白花。先生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方家挑出合适的族学夫子。”
李子坚也是这意思,并道:“找出来的这个人,钟山夫子学院,免费为他授课。”
顾咏言眼前一亮。
如此一来,从方家族学得到好处的方氏子弟,将来定然会对自己、对出族的九舅舅,乃至对钟山书院和李子坚,都会存些许感恩之心。这份心不用起很大作用,只要有,将来便是一份香火情。
仿佛通灵一般的顾咏言,对李子坚表达佩服的同时,说了自己的想法:“先生这般布局,似乎是在下一盘大棋。”
李子坚没有否认,顾咏言便不解了。
他爹常说“人生如棋”,可下棋是为了赢棋子,他爹是为了打胜仗,李子坚又为的是什么呢?想起在汝宁时的李子坚,也是各种不着痕迹的布局,顾咏言左右衡量片刻后,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先生,李阁老之死,还有别的猫腻不成?”
李子坚一记刀眼飘过,顾咏言心神一抖——
他竟然猜对了!
这个想法才起,顾咏言就听李子坚说:“辛辛苦苦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也太小看我李固了!”
顾咏言摆明不信这鬼话。
父母之仇是小事的话,什么才是大事?
傅振羽适时插言:“咏言你不要多想,祖父和父亲的事已经结了。大师兄现在做的事呢,才是真正的大事——我一直想教育天下,你忘了吗?”
顾咏言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还脱口而出:“那不是师父你的梦想,还是实现不了的那种吗?”
言谈之间,满是对傅振羽的不信任!气得傅振羽咬着牙,恨恨地说:“怎么就实现不了呢?我有愚公的精神,大师兄有智叟的智谋,我们夫妻两个一起努力必须实现!”
“师父此言差矣,先生不是智叟,是搬开王屋太行二山的神人才对。”
师徒两个斗着嘴,便把事情往偏了的方向去带了。这功夫,李子坚调整好情绪,及时叫住了嚷嚷的二人:“大节下的,都别闹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顾咏言收起玩笑之色,正经问李子坚:“先生真的要教育天下?”
李子坚脊背挺直,反问:“我不是正在做吗?”
那口气,仿佛和吃饭没什么区别。
顾咏言却是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李子坚舍弃京城高位,选择南京国子监祭酒一职,的确是“在做”这件事。从官家入手,才能做到真正的教育天下!
不用多言,顾咏言已经被李子坚感动到了。
年轻人正衣冠,垂身于地表,恭敬道:“咏言再次预祝先生功成名就。”
傅振羽就更郁闷了:“喂!好你个顾咏言,同样的话,我说了你不信,怎么大师兄一说,你便信了呢?”
顾咏言直言不讳:“自然是因为范茗至今都不能入仕。”
毕竟,时下对女子还是很苛求的。
李子坚那里则安抚媳妇:“师妹,有我信你,足以。”
然则,傅振羽并没有被感动到。不过,傅振羽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很优秀的。她瞬间反应过来,顾咏言只是刚好喜欢和崇拜的是李子坚这一款,天然信任李子坚也是有的。至于她,齐阳、童掌柜,还有沈明阳,不也都相信她吗?
想开了的傅振羽,依着李子坚的肩头,得意地对顾咏言说:“哼,你不信我,有的是人信我。师父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大师兄前面说的话,你没忘吧?”
“什么话?”顾咏言用实际行动,表示着自己的无知。
不独他,就是李子坚自己也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要紧的话,是“不能”忘的那种。
“我一猜你就忘了。”傅振羽好心地提醒顾咏言,“关于这一千两银子的事,大师兄说,方九爷是方家人,为养育他的方家尽绵薄之力是应该的。而你,姓顾,顾家生养你,范家和我对你都有教之恩,对方家的事,没有应该。”
顾咏言一脸迷茫地看向李子坚,以眼神询问: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