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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害怕

      脱口而出那个问题后,乔榕没有说出让乔维桑紧张的答案。
    她直接粉碎了他的所欲所求。
    她说,“哥哥,回去之后我们只是兄妹,所有的一切,就留在这栋房子里吧。”
    语气那么平和淡然,同以往无数次恭维他没有任何分别。乔维桑甚至怀疑她已经刻意照顾了自己的情绪。他脑袋里浮现出一个想法:或许她根本就连这五天都没有期待过。
    他高估了她的勇气,看起来莽莽撞撞所向无前,其实就是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泡。他成功地被暂时欺瞒,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确主动得不合常理,好像是在急于消耗什么。
    天际被一道白光撕裂,滚滚雷声由远及近,先是试探性的落下了几点雨水,随后骤然变大,崎岖不平的路面很快积下一滩滩污水。
    刚点燃的烟被浇得湿透,乔维桑举手要扔,顿了顿,把剩下半包也掏了出来,远远投进了垃圾桶。
    他加快脚步,直到临近那条熟悉岔道,他蓦地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积水溅湿裤腿,他在无人的小巷狂奔不止。
    闪电将眼前的景象照得清晰,滂沱大雨间,那栋房子死气沉沉,窗口一线光亮也没有。
    燠热无风的午后,他们坐在食堂后面的台阶上,面前是一排树龄颇高的榕树。
    乔维桑脱下校服外套,丢在了乔榕腿上。
    他意识到乔榕似乎有话想说,他也期待她能说些什么。但乔榕酝酿好半天,只是塞了颗糖果给他,还是颗甜度超高的太妃糖。
    巧克力夹心裹住舌尖的感觉让他记了很长时间。
    乔榕含着水果硬糖,一开口就有股淡淡的哈密瓜味,乔维桑当时没注意她都说了些什么,他想的是,乔榕的腿肯定也像太妃糖那么丝滑。
    直到晚上回家,乔维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给乔榕的回应似乎过于冷淡,没主动回应她的话,没问她拉拉队是怎么回事,甚至都没有说再见。
    他依稀记起乔榕似乎是在安慰自己,过于活泼的妆容和她的脸蛋竟然奇异的和谐,她擦了汗,橘红色眼影在眼睑下晕开,诡艳如精灵。
    随之而来的每一个晚上,每当他在燥热中蒙进被子时,总会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巧却灰暗的隐秘所在:不辨真假的森林木屋,乔榕靠在窗台上,朝自己伸出一只手臂。雨点落下,纷纷扬扬,化作一片暖黄色萤火虫。
    随后万物消散,她一丝不挂的窝在自己怀中,腿间淌下被她捂热的精水,黑发缠着臂膀,挥发出青涩的水果香气。
    思念,幻想,编造。
    这是他的爱情,纯粹又肮脏,只能缄之于心。
    他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对着空气说,“我爱你。”拘谨的羞耻感几乎让他落泪。
    乔维桑很清楚,自己的漫长纠结正是由此开始,就算已经和乔榕一起吃下了禁果,也无法遏制分毫,仿佛已成为惯性。
    现在,他亲自戳破了曾经的幼稚想法,雨就是雨,不可能变成萤火虫。
    乔维桑拖着步子穿过院落,粗暴地扯开锁链,声音刺耳,在雨幕中混沌不明。
    屋内一片漆黑,他顿住几秒,正要转身,视野边缘忽然闪过一道单薄光柱。
    零落的脚步声从楼梯而来,停在离他好几米远的位置,接着,他听到了乔榕带着颤音的呼喊。
    浅淡的音调拉开一张巨大的蛛网,直直扑向他的身体,就像过往放学回家时一同见证的雨中夕阳,就像无数个同床共枕的温柔夜晚,就像那个浮躁不安的午后,他在与人斗殴时听到的那声格格不入的迭音词。那时乔榕站在男洗手间门外,满脸惊慌,一遍一遍地叫他“哥哥”。
    乔榕下楼时没料到乔维桑会在门口。她只是突然起了想要出门找他的念头。
    她停在原地,看着乔维桑在黑暗中逐渐走近,眼底暗淡无光,脸部轮廓被手电衬得深邃锐利。
    乔榕想起那个暮春清晨,他和自己对视的瞬间。
    山里空气清凉,隔壁院子里的杏花仍然开得旺盛,她慌慌张张地拿了扫帚清理路上的花瓣。
    不断有风吹来,越扫越多,她听到有人在笑,但是没有转头去看,只是跑回房间,恐惧又不无羞耻的紧紧抱住了付佩华。
    现在她也好想抱住妈妈。乔维桑的眼神让她害怕。
    乔榕后退着,直到脚跟抵住台阶,她抓紧手机,转身就朝楼上跑。
    腿间还未恢复,肌肉一动就痛,她不知哪来的爆发力,愣是一下没摔。她把自己锁进了顶层那间屋子,气喘吁吁地靠在门上,耳边心跳声伴随雷声,她难受得想吐。
    乔榕说不清愈来愈强烈的恐惧感从何而来,或许他们是兄妹,她能明确感知到乔维桑暴涨的负面情绪。
    走廊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很沉重。乔榕两腿发软,跌坐在地板上,用后背紧紧抵着门。
    他停了下来。他知道她在这里。
    乔榕竭力深呼吸,随后翘起唇角说,“哥哥,你怎么出去那么久?不会背着我去吃了好吃的吧?”
    没有回答。
    电闪雷鸣间,树影四面八方挥舞,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猛烈的暴风雨折断。
    乔榕仰头靠着门板,两眼出神的盯着窗外,“哥哥,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你生气了?可是哥哥,你好好想想,我们还有妈妈,弟弟,还有爸爸,你的公司.....我们必须回到原来的生活,我们不能太自私。”
    她知道自己不用说太多,乔维桑从小就聪明,不可能考虑得比她少。
    乔维桑不说话,耳边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
    乔榕连忙撑着地毯站起来。力气已经快要耗尽,她趔趄几下,勉强压住门把手,乔维桑动作更快,在她站稳的时候已经推开足够进入的门缝,无声无息地钻了进来。
    乔榕瞪着满脸雨水的他,几秒后反应过来,问了句,“哥哥,你默认了吗?”
    乔维桑掀起眼睫,水珠顺着眼睑淌下。
    乔榕打了个颤,拉开门又要往下跑,乔维桑从身后捞住她的腰肢,衣服瞬间被雨水浸透。乔维桑拔开她垂在耳侧的头发,一言不发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乔榕缩着脖子躲,乔维桑一手伸到前面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提起她转身朝床边走。
    乔榕捏住他的手臂,肌肉坚硬结实,不仅是白费力气,手机也被顺势抽走,远远丢在了沙发上。
    “我们先冷静一晚上,明天再——”
    乔维桑把她扔到了床上,乔榕还没来得及翻个身就被他压住,腹肌的形状嵌入她的腰窝,隔着两层面料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紧绷。
    除了被乔维桑硬拉着用手解决的那次,她没再体验过乔维桑毫不体谅的压迫。乔榕现在无比真切的意识到她和乔维桑的体格差距有多大,如果他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床上让她痛晕过去,但是他没有,他一直都忍着。
    脸上溅落几滴水,乔维桑扯下了他的衣服。
    乔榕见他这么平静,心想应该还可以补救。她锤了捶床,说,“哥哥,我现在还很难受,能不能等到明天?”
    这次倒是开了口,斩钉截铁的“不行”。
    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乔榕有了些底气,可乔维桑提前捂住了她的脸。
    “乖乖的,不会让你痛。”他附在她耳后说。
    她想要避开乔维桑的侵袭,却只是徒劳。乔榕被举起来翻了个身,男士短袖衫被他轻松拉下来,闪电划过,肉感得恰到好处的身体雪白耀眼。她的腰臀比很美,乔维桑最近才体会到视觉之外的妙处:两手握住后她就轻易滑脱不得,方便他动作,也减少了受伤的可能性。
    乔榕被他挪到床内侧,乔维桑压过来,树影扑在他身上,像一副流动的画。
    雷声不停,闪电不断炸裂,乔榕在这几近白昼的光线中,看到乔维桑眼中逐渐有了湿润光彩。
    他盯着自己,眼睛不眨。
    乔榕自觉这段时间脸皮已经锻炼出来了,但被这样看着仍旧会不自在。她偏开视线,乔维桑立马扶正她的脑袋,用手捧住。
    他从额头开始吻她。一个接一个,动作缓慢到可以截下帧数。
    乔榕没有闭眼,他也没有。
    “榕榕。”他叹气,力道大得让乔榕肋骨发疼。
    他顺着发梢摸到乔榕的锁骨肌肤,手指经过的地方,唇瓣随之落下。
    屋内灌满失真的暴雨声,残影晃动,恍如镜花水月。
    乔维桑捉住她的脚踝,亲吻她绷成圆弧的脚背。
    他问,“摔过那么多次,痛不痛?”
    乔榕摇了摇头。
    “榕榕,不要躲着我。”他说,“我也会害怕。不要看到我就跑。”
    他把乔榕的手引入,那处慢慢勃发生机,在她手中欢快地跳动。
    乔榕收拢掌心,轻抚他的湿润炙热。
    “它很喜欢你。”
    “但是我更喜欢你。”
    绣红的窗台外面,雨点从浑浊夜空纷至落下。树叶互相拍击,纠缠不清,扑簌簌落下一阵沉重的叶片。巷口屋檐,一只花猫越过急促流动的积水,就像闪电落在地面,转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