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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垂耳兔死了。
    悄无声息地死了。
    “嘘,小声点。”秦琛淡淡地回道,“小熙不喜欢别人吵着他睡觉。”
    岑安辉觉得秦琛就是个疯子。
    他想要将阮熙抢过来,却在刚要伸出手触碰到阮熙时,被秦琛强大的精神力给震开。
    秦琛将阮熙抱得更紧了,在阮熙干涸苍白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把他还给我丨”岑安辉见状,不死心地继续喊道,“秦琛,小熙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你又算什么东
    西?”
    “命中注定?”秦琛冷笑道。
    他就是阮熙的命中注定。
    从他执着于垂耳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和阮熙的相遇。
    也注定了,垂耳兔会因他而死。
    秦琛冥冥之中觉得,他和阮熙经历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阮熙只是比他先醒了而已。
    他也要快点醒过来,不然阮熙在另一边找不到他,会害怕地蜷缩成一团,哭的很伤心吧?
    岑安辉的双翼金隼血脉苏醒以后,上古时期的记忆也开始不断地闪现。
    有个可爱的小东西,会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经过他的领地小心翼翼地偷吃他剩下的食物。
    那是一只讹兽。
    【图:长这样,像垂耳兔】
    讹兽的外形很像一只垂耳兔,长长的耳朵经常拖在地面,容易在受惊逃跑的时候被坏人一把抓住。 很不幸,这只小讹兽惹祸了。
    在他的地盘被人追杀。
    他惊慌失措地躲进了他的翅膀下面,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发出求救的哀鸣。
    出于双翼金隼的善良本性,他保护了这只讹兽。
    从此以后,讹兽赖上他了。
    每日靠在他的翅膀底下安安稳稳地睡觉,他猎的东西总是讹兽吃第一口。
    讹兽偶尔睡醒,会睁着血色瞳孔的大大眼眸,水汪汪地看着他。
    讨好似的舔着他的羽毛,将他的耳朵扔给他肆意玩弄。
    他们就这样生活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讹兽失踪了。
    那时,九头蛇四处虐杀神兽,只要是出现在他眼前的都不会留下活口。
    他害怕讹兽被九头蛇所伤,每天不停歇地飞向大陆的各个地方寻找讹兽的身影。
    最后,他遇到了九头蛇。
    讹兽就睡在某个蛇头的头顶,没有一点防备。
    而九头蛇对讹兽也格外的温柔,连暴戾的本性似乎都慢慢地减淡。
    他不再虐杀其他神兽,而是到森林里面去寻找讹兽最爱吃的药草,然后静静地看着讹兽吃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画面似乎很美好。
    但在双翼金隼的眼里,却那么刺眼。
    讹兽本来是最黏他的,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对他的依赖。
    可短短的时间里,却对这只虐杀成性的魔物如此信任,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上古神兽的寿命是以千年为单位的,而且都是独居生活。
    双翼金隼都忘了从什么时候起,情绪就宛如一摊死水,除了孤独和寂寥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讹兽第一个走进他心里,却也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不甘心。
    讹兽被凶残的九头蛇抢走。
    于是,他以正义的一方,向九头蛇宣战。
    讹兽见到他的时候,似乎认出了他,眼底充满了犹豫。
    却还是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他和九头蛇的大战,持续了将近三天。
    直到精疲力竭地那一刻,他知道是时候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一生。
    九头蛇的最后一击来的很快,只是他再也没有力气来应战。
    “嗷鸣!”凄厉的惨叫声在他面前响起,九头蛇的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皎断了挡在他面前的讹兽的脖 子。
    讹兽艰难地喘息着,淡红色的眼瞳在看向他时,满是哀伤。
    他救了讹兽一命,讹兽用生命还了。
    而九头蛇却彻底发狂了,他的九个蛇头全部仰天发出尖鸣,只是讹兽不会醒过来。
    那一天,弗伦斯里大陆的天格外的阴沉。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这个故事,像是一场懵懵懂懂的梦,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在他看见阮熙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垂耳兔。
    浓浓的宿命感将他彻底感染。
    然而,之前他没能守住讹兽,现在他也没能保护阮熙。
    “秦琛,你害死他两次。”岑安辉良久以后,才说出这句话。
    秦琛肩膀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绿眸更加深沉。
    祁乐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了秦宅门口。
    他找了很久,没有看到阮言的身影。
    秦琛抱着阮熙经过他的身边,祁乐震住了 : “秦爷....夫人他...”
    是真的...一点回转的余地也没有吗?
    阮熙不会醒过来了。
    秦琛无比清晰地了解这个事实,连自我欺骗都成了奢望。
    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是无法重来的悔恨。
    大概都有。
    阮熙的脑袋靠在秦琛宽厚的胸膛,垂耳自然地落在半空中。
    他的心脏血肉模糊,残碎地看不清楚。
    在外人看来可能无比血腥。
    可秦琛却深深地盯着那道空洞的伤口,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祁乐从秦琛的身上,看到的只有灰色的阴暗。
    仿佛失去了星星的夜空,漆黑一片。
    秦琛宛如行尸走肉,在阮熙死的那一刻,心也跟着死了。
    他对秦琛道:“秦爷,你要把夫人带到哪去?”
    “他很累,需要休息。”秦琛淡淡道。
    那一刹那,祁乐以为秦琛疯了。
    可若真是疯了,眼眸又怎会犹如深海的漩涡,将希望吸食地一干二净。
    秦琛比谁都要清醒,却又时不时地沉浸在虚幻之中。
    岑安辉不会再让秦琛带走垂耳兔,他上前拦住了秦琛,厉声道:“怎么,你还想吸他的血吗? “他已经被你利用的一滴不剩,你能不能放过他!”
    祁乐拉住岑安辉,反驳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秦爷他愿意吗?”
    “如果不是你让秦爷受伤,秦爷也不至于祁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眼岑安辉。 等等,现在还不是不可挽救。
    双翼金隼的心脏....只要岑安辉愿意给阮熙一个心脏,一切还有重来的可能。
    可祁乐知道,如果阮熙还活着,是死也不会接受岑安辉的心脏的。
    这样的馈赠太过于沉重,就算阮熙因此活下来,今后的每一天都将背负无尽的罪恶感。
    岑安辉因为祁乐的话浑身一震。
    原来阴差阳错之间,讹兽还是因他而死。
    就像是逃不开的诅咒,就算重来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