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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唐秘什么时候能到?
里面聊的热火朝天。
“徐锦棠、白月光、小情人、替代品……”
门外的唐秘默念着这几个词,支楞着身体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冷的刺骨。抓着门把手的手青筋凸起,骨节泛白。咬着牙凝视着宴景行,唐秘希望他反驳、生气或者叫他们暂停也行,可是里面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喝了口酒,沉默着。
唐秘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荒唐。
他追了宴景行一年,终于等来宴景行微低着头说:“那试试吧。”
这四个字仿佛灯塔一般照亮唐秘晦暗的胸膛。哪怕交往的三个月来宴景行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哪怕知道宴景行没那么喜欢自己,唐秘仍然甘之如饴。
谁知,今天在这里让他窥探到了灯塔下巨大的漩涡,裹挟着他沉入深渊,瞧见黑暗中那些令人作呕的腐朽。原来他只是宴景行胸口那颗朱砂痣的替代品吗?在宴景行和他朋友口中是小明星、二手货,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
“你好,不进去吗?”
唐秘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他木然的回头,对上一张俊朗的面孔。细长的眉眼,浅棕色的瞳孔,微微牵起嘴角,张扬着高贵与儒雅。
唐秘认得这人,他在宴景行的书房见过。
宴景行书架上的书类别丰富,但没有心理学相关的书。有一次唐秘无意中看到有一本格格不入的书。是本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书名叫做《自我疗愈》,还是限量签名版。唐秘当时翻了几页,从书中掉出了一张签名照片,照片里的人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作者名字叫做徐锦棠,是宴景行的白月光。
唐秘有点佩服自己,和自己的替身对象面对面,他竟然还能抽丝剥茧回忆起这些细节。
见唐秘失神的盯着自己,徐锦棠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唐秘回过神,摇了摇头。这时,他身后的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陈冲看见唐秘,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他故作镇定扫了一眼唐秘,一把拉住了徐锦棠:“锦棠,太不够意思了,今天这饭局是专门为你组的,这你都迟到。”
徐锦棠笑笑:“实在抱歉,诊所刚开张,有些工作不能拖着。”
有几人听见动静也围了过来。
“锦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锦棠,站门口干嘛,快进来坐,景行都等你一晚上了。”
唐秘有些难堪,他握了握麻痹的手掌打算逃走。不知道谁推了他一把,迫不得已被推搡进了房间。
宴景行看到唐秘,脸上有些许错愕,他问道:“这么快?”
唐秘耳朵嗡嗡作响,他不知道宴景行到底在问谁,喉结攒动他微微的点了下头。
一旁的徐锦棠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答复宴景行道:“嗯,刚忙完就过来了,幸好赶上了。”
唐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原来不是问我。
陈冲殷勤的将徐锦棠推到了宴景行旁边的空位置上,说道:“景行本来都打算走了,听说你马上过来又坐下了,你必须陪他喝一杯。”
徐锦棠笑着举起酒杯对宴景行道:“敬你。”
刺耳的碰杯声钻入唐秘的耳朵,他尴尬的站着,想找个地洞躲进去。
“先坐吧。”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轻拍了一下唐秘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唐秘认识他,他叫王珏。上周他缠着宴景行去吃日料的时候在餐厅偶遇过,宴景行介绍说是他高中同学也是生意伙伴。当时唐秘还因为认识了宴景行的朋友而感到窃喜。
王珏是刚才在其他人编排唐秘时唯一一个出声阻止陈冲的人,唐秘对他抱着谢意牵起僵硬的嘴角:“谢谢。”
他坐到了王珏旁边的空位,离宴景行很远,但是面对面。
王珏递上干净的餐具,见唐秘面色苍白捂着腹部便又替他盛了一碗鱼汤,低声说道:“先喝点,暖暖胃。”
宴景行冷眼望着对面两人的互动,嘴角微抿。
因为唐秘的加入,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陈冲试图调节气氛,像寻找猎物一样一瞬间盯上了唐秘。他拿着醒酒器和自己的酒杯走到了唐秘跟前,露出一口黄牙将自己的酒杯倒满放在了唐秘的面前。
“小唐,本来景行是打算让你来接他的,哪知锦棠过来了,害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喝一杯嘛。”
唐秘看着眼前沾着口水的酒杯,本就有些难受的胃更加不适,显些作呕。
他冷淡的看了一眼陈冲,低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陈冲不依不饶:“那哪行,跟着景行不会喝酒那就和不会叫床一个样,会让他对你失去兴趣的。”
言辞粗俗不堪,旁边的王珏皱眉:“陈冲,少犯浑。”
陈冲淫/笑:“哟,王珏,怎么你还心疼上了呢?”
唐秘握紧了拳头,抬眸看了一眼宴景行,他正低头和徐锦棠低声聊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
陈冲见他这副隐忍的模样更加得意,将肥硕的手掌搭上了唐秘的胳膊,暧昧的捏了两把:“不喝就是不给景行面子哦。”
唐秘本打算忍忍,耐不住有人就是爱犯贱。他发起狠抓住肩上的肥手,然后一把将手扭到秃头的身后,另一只手猛的将秃头的脑袋按向桌子。陈冲就这样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被唐秘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桌上的人都有些诧异唐秘的当场发作,不由自主的都向宴景行看去。
宴景行抬眸,看了眼喘着粗气却动弹不得的陈冲,嗓音冰冷:“唐秘,你先回去。”
唐秘眼眶发热,他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宴景行没有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先回去。”
唐秘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他不自觉的松了手。
陈冲怒不可遏,一把提起唐秘的衣领要还手,却正好对上了宴景行皱着眉头带着警告的视线,他只能讪讪的放下了手,吐槽了一句:“呸!真晦气!”
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唐秘觉得好笑,一桌人的脸色真可以用五光十色来形容。有的震惊、有的惊慌、有的生气。他没有马上走,而是走到宴景行面前耸耸肩,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你不是让我来接你吗?不一起走吗?”
唐秘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宴景行,他希望宴景行跟自己离开这里,他也会遗忘自己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
宴景行抬眸冷眼凝视着唐秘,他不喜欢这种被追问的感觉,唐秘总是很乖巧听话,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但是今天的他有些反常。
一旁的徐锦棠有些尴尬,看了唐秘一眼又看看宴景行,小心的问道:“要不咱们这就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