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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悖来的时候,整个院子寂寥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眉头一紧,大步往萧宝绥房前走去,劈手推开了门。血腥气更重,还混着淡淡药膏的味道:宝儿受伤了?
楚悖往里走了几步,一个苍白羸弱的少女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虚弱地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一张娇花玉颜血色全无。几缕乱发裹着汗水凌乱地覆在脸颊,脆弱的像是个摔碎又被拼凑在一起的瓷娃娃,稍碰一下就又是粉身碎骨。
他握着刀,漆黑眼眸蒙上一层阴鸷。
萧宝绥听见推门的声音以为是霍安如回来了:“如姐姐,你还是帮我把被子拿开吧。”
背上的伤口实在是被压得痛,疼的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往日甜糯的声音气若游丝,昨夜还娇憨可爱的人儿转眼就变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虚弱模样。楚悖压着怒火轻轻走了过去,伸手掀开那床素红的棉被。
9. 薄荷 “宝儿不会有错。”
只见少女原本应该光洁白皙的背,布满了狰狞可怖的鞭痕,一道挨着一道,格外触目惊心。
楚悖手下人命不少,向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眼下见了她的伤,眉头却是一刻未松。
背上疼痛稍轻了一些,萧宝绥没听见霍安如说话,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伤,便勉力扯出一丝笑来:“如姐姐别担心,上了药已经好了许多,没那么疼了。”
楚悖低眸,静静看着她额上滚落的汗珠:明明疼得厉害,还挣扎着安慰别人……莫不是给打坏了?
他都没舍得碰一下的人,倒让别人打成这样?
“谁打的。”
屋内陡然响起一个阴鸷男声,吓得萧宝绥立刻睁开眼睛。
床前,一身黑衣宛若猎鹰的男人握着刀,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后背。
“你……”萧宝绥羞愤交加,顾不得身后的伤口挣扎着去抓被子,“无耻!”
“你让我掀的。”他无辜地眨眨眼睛。
萧宝绥:……
“别动。”楚悖伸手按住她的后颈,“裂开了。”
脖颈后传来一阵凉意,就好像是被点住了什么穴道,她竟不由自主地安分下来。
楚悖坐在床边,倾身低头,轻轻吹了吹她背上的伤。少女身子微颤,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般惹人怜爱。
萧宝绥满面通红,挣又挣不脱,索性将脸埋在枕头里,只盼着这个疯子能想起来什么是君子礼数。
背上忽然一软,她抿抿唇试探着侧头,只见“裘言”替她披上件里衣,黑眸如墨,深不见底。
“里衣轻些,不会压着伤口。”
方才动作大了几分有些脱力,萧宝绥半垂着眼睛微微喘着气。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兀地伸了过来,她下意识一躲。
“宝儿乖。”楚悖轻轻拂去她的乱发,一丝丝地捋着,整整齐齐别到她耳后:嗯,这样才好看。
萧宝绥愣愣地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脏没来由地颤了颤。
陷进他难得温柔的眼里还没清醒过来,就见他扯了下唇角,一股森然扯破那抹温柔张牙舞爪地钻了出来:“杀了她们好不好?”
萧宝绥瞪大眼睛,心跳倏然加快:“你不问问我为何挨了打?万一是我错了应该被罚呢?”
“宝儿不会有错。”
她呼吸一滞,惊愕地忘了眨眼。
“瑟瑟不会有错。”
烛火跳动间,她恍然回忆起某年花灯节,她同大姐姐去看花灯遇上了宁王府的郡主。郡主与她看上了同一盏花灯,她不愿生事便主动让了。
可谁知郡主不依,非说她看不起她,是在羞辱她。
她那时年纪小,出身又好,家里人宠着、外边人也巴结奉承着。都已经让了灯,对方却还不依不饶的,她小性子也冲了上来,没忍住和郡主拌了几句嘴。
凑巧陆清棣碰上了这档子事儿,便直接替她向郡主道了歉。
她萧宝绥自小被人捧在手掌心儿里长大,从不曾受过这种窝囊气。本就不是她的错,陆清棣凭什么代她认下?她气得当即就把那盏灯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