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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回答她的是门被关上时“嘭”的一声响。
对着门长出了一口气,何默默转身看自己的妈妈。
刚刚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妈妈一句话也没说。
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妈……”
何雨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你跟你姥姥都胡说些什么呀?爱呀,不爱呀,跟她说有用么?她……”她就只爱他自己,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沾了便宜才行。
后面这些话何雨说不出口。
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些。
就像大树不会让想让春天萌发的树苗遭受酷烈的寒风与无可躲避的积雪。
可是今天,她女儿就这么站在了她的前面,虽然还是笨拙的,还是鸡同鸭讲的,还是脱不开“爱因斯坦”的,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在努力去解决问题。
看看自己被女儿抓着的手腕儿,何雨笑了一下,握住了女儿的手。
不对,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握住了她自己的手。
“默默啊,妈妈现在觉得你真是,长得太快了。其实你妈我……也一直希望有一天,就理直气壮地告诉你姥姥,她是错的,但是呢,但是你妈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我自己也过得稀里糊涂,我能跟她讲什么呢?我讲她不应该早早把你姥爷烧了,她问我,一堆人都在她面前闹腾,她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讲她不该总想着靠着一个男人,她说她现在连广告牌上的字都认不全,到我爸去世她七八年没工作了,也没工厂再要她这么一个老女工,不靠男人她靠谁?有天晚上她起夜上厕所,摔了一跤,凌晨三点吧,她打电话对我哭,说要是有个男人她不用遭这个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的对,她逻辑有问题,可她这些问题已经六十多年了,她们那个年纪的女人从来就没几条路,就只能沿着一条路走到黑,改不了,她改不了,你跟她说了什么,到最后都会被绕进她自己的圈子里。”
这些话,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何雨只跟于桥西讨论过自己的妈妈,一开始的时候全是抱怨,全是无可发泄的怒火,时间久了,就成了无奈,苦笑,和说起“我妈”两个字之后直接陷入沉默。
有什么用呢?
她把口条说秃噜了,她妈也不会有变化。
“对不起,妈妈。”
“啊?”
何默默一如既往认真地说:“对不起,妈妈,我以前没看见这些。”
“我就不想让你看见听见,你跟我道什么歉呢?对了……”何雨抬起手,“手表”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2”。
“这我跟我亲妈吵架,你怎么还给我长时间啊?”
“手表”当然不会回答她。
何雨又想叹气了。
何默默晃晃她的手,小声说:“妈妈,我们出去吃饭吧。”
“行吧。”何雨也吵得脑门疼,她不想做饭了,也不想让女儿做饭了,“我把包子收起来,明天早上热着吃,你也换身衣服,今天腿疼不疼?是打车回来的吧?”
“还行,是打车回来的,您手臂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
小小的家,在不久之前就像是一个战场,这里有过硝烟与进逼,有过炮弹和退却,也有过堡垒,有烽火。
何雨,也有了战友。
现在,她们互相问候身上的伤,一起打扫着战场。
“妈妈,我们今天去吃烤鱼吧,公交站那边新开的烤鱼店在打八折。”
何默默从妈妈的衣柜里找了一条灰色的衬衣裙,还把辫子解开重新梳理了一下。
何雨也换了一身衣服,她给女儿买的牛仔背带裙,女儿从来没穿过,现在她自己穿上了,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T恤的领口有一串鹅黄色的小花,也是何默默平时不太穿的样子,她配在一起,觉得还挺好看,何默默皮肤白得像她姥姥,又是正好的年纪,怎么看都让人舒心。
照着镜子,何雨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好啊,咱们点条小鱼,再吃个米饭。”
明明是母女俩说好了要吃什么,坐进店里的时候却是三个人了,计划里两人份2斤7两的鱼变成了3斤半的,还多点了午餐肉、宽粉和一份泡饼。
“嘿,小林,咱这个也能算是庆功宴了吧?你对着鱼怎么还苦大仇深的。”
明丽夺目的女孩儿抬了抬眼,正是突然来找何家母女的林颂雪。
“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帮同学他们为什么会那个样子?我昨天差点儿说了他们都别走,我一个人给五千块钱。”
何雨清楚地看见小林说这个话的时候偷偷瞟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头顿时一乐,看女儿一双眼睛盯着鱼,她说:
“你怎么还想着这事儿啊?人也抓了,也通报教育局了,感谢信周一就寄到学校了,换别人高兴都来不及呢,你倒好,来我们这儿纠结着呢,要喝酸梅汤吗?”
一向气派的林颂雪今天显然是情绪低落的,她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