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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宁初有些烦,垂眼道:“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宁兰最不喜欢的就是雁宁初垂头低语的样子,看着乖巧实际是全然的抵触。
想到这,宁兰脸色彻底转冷,不耐烦道:“又不是要你立刻结婚,就是先见见面,慢慢发展。都已经和对面定好了,到那天他们全家都会来见你,你不可以任性!”
雁宁初抿唇:“我还要补做实验,没什么时间。”
听到雁宁初的话,宁兰哼笑了声:“后天周末,你们实验室还非要你去忙?那这样的话我就得去学校和领导反应反应了。”
宁兰缓了缓语气,继续道:“妈妈都是为你好,那家家世很好,还是你舅舅的老上司,你和人家好好相处,怎么说都是件美事。”
“舅舅的老上司……”雁宁初直视着宁兰,“那为什么不要宁觅去见面?”
宁兰拧眉看着雁宁初:“你在说什么话?贝贝现在和程锦相处很好,过不了多久也许就家长见面定下来了。”
听见周程锦的事,雁宁初更难平静,继续问宁兰:“如果是宁觅不喜欢,也不可以拒绝吗?”
“雁宁初!”宁兰脸色彻底冷下来,“我不喜欢你刚刚的说法。不要作出和贝贝争抢的样子,很难看!妈妈没有教过你 * 要和妹妹比来比去,以后不要那样了。”
宁兰说完便受不了似的转身离开。
雁宁初烦闷至极,却又自嘲地笑了,原来想得到母亲的关心在意也是在争抢,是丢人的行为。
因为昨晚的不愉快,宁兰一大早就出了门,只留下雁东锦和雁宁初父女俩。
饭桌上没人说话,直到用餐快结束,雁东锦才不自然地出声:“宁初,爸爸有事和你说。”
“爸,你也和妈一样要逼我去相亲吗?”
雁宁初抬头看着雁东锦,眼神平静无波,却看得雁东锦语塞半晌,最后只是叹了声,起身离席。
雁东锦的态度,雁宁初并不陌生,甚至已经习惯。
宁兰对自己的忽视雁宁初很小就察觉到,那时年纪小,只是本能地想和宁觅争抢宁兰的关注,被训了很多次才知道收敛。
等再大一些,心里的失望难过渐渐累积,也就克制自己不在意。
这些年宁兰对雁宁初如何雁东锦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站出来,只是沉默地让它发生。
这次还是一样,雁东锦依旧选择沉默。
雁宁初压下眼底的酸涩,此刻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地方去排解。
星港市的墓地建在城郊路云山,雁宁初吃过早饭就到了这。
在这长眠的是她的小叔雁东宸,他曾是雁宁初童年最大的依赖。
小时候她最长做的就是粘着雁东宸,跟在他身后撒娇卖萌、寻求安慰。
他意外过世那年恰好雁家生意失败,雁东锦接连遭受打击,一蹶不振,举家匆匆离开了星港。
转眼已经十五年,十五年里雁宁初没有回来星港,起初是不愿面对小叔离开,后来是忙于学业。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来这的情景,或者是功成名就的独立女性,或者拖家带口告诉叔叔自己很幸福。
每一种都是成熟的大人模样,却没想到真实情况是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哭啼啼来小叔这说委屈,找安慰。
把最后一杯酒洒在墓碑周围后,雁宁初吸吸鼻子,为刚刚的倾述做了最后的总结:“小叔,就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呢?”
等不到回应的她打了个酒嗝,晃悠着站起来自语:“好像要下雨了,小叔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啊。”
和墓碑上含笑的人像摆了摆手,雁宁初收拾好东西转身朝山下走。
走到一半就下了雨,雨滴细密急促,在空寂的墓园漾起一层浅浅的雨雾,雁宁初拿出备好的雨伞,小跑着下台阶,却在路过第一个拐角时,不经意间看见一身黑衣的原烈站在对面墓区。
他脸上贴着前一晚她包扎的绷带,嘴角还挂着淤青,神色肃穆的样子,与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雁宁初想了想,大概和刚刚的她自己相似,都是脆弱又孤独的。
雨势在渐渐增大,原烈却没有任何遮挡,只身站在雨雾中。
雁宁初纠结地握紧伞柄,她想把伞递给原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雨水 * 打湿镜片,原烈摘下眼镜低头擦拭,他的发丝被雨水淋透,凌乱地散在额角,又被随意撸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狭长的眼。
突然,他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越过雨帘落在雁宁初身上。
短暂的意外后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出声:“喂,在那看了多久我被雨淋?”
雁宁初下意识地摇摇头,见原烈抬脚离开,她飞快跑到原烈身边,双手举高伞面抬到原烈头顶,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来看我叔叔,刚才正好路过……”
原烈“嗯”了一声。
见他没在意这件事,雁宁初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