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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拿起一把半成品的琵琶,“你瞧瞧我这手艺,别说南临府,就是放眼全天下,我都敢说是最好的!”
他自顾自说得飞沫乱溅,一张红红的脸衬得头发愈加白亮。邢鸣几次想打断都被止住,只得无奈地立在一旁等着。
崔琰被他缠得毫无烦乱之色,等他语速稍缓的时候终于正色道,“老伯,你虽看起来面色红润,实则是阴虚火旺的表现。”她不顾他的惊愕,继续道,“人一旦阴分亏虚,体内阳气便无可制约,导致内热过盛。你是不是常常觉得心烦易怒、口燥咽干?”
“你、你怎么知道?”老头被什么阴虚阳虚的弄得不知所谓,登时变了脸色,又听她说的症状倒是一点不差,便连连点头,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症候。
不想那三个人皆悄悄相视而笑,这老头,可不就是心烦易怒、口燥咽干么!也亏得她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我说了,我是大夫。”她淡淡说道,神色坚定。
“那……”老头狠狠咽了口吐沫,不甚甘心地打消了收她为徒的想法,“那你说我这病严重吗?该怎么医治?”
“这个我自然会告诉你,”她微微颔首,“但你得先告诉我们究竟是谁请你制了那把琵琶。”
“咳——”老头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在台阶坐下,头仰得高高的,努力在回忆着,“啊!想起来了!”不过一会他便“噌”地跳起来,叫道。
“究竟是什么人?”邢鸣快步走到他身侧。
“是一个年轻的书生,”他不假思索地道,“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他找到我,付我双倍的报酬让我赶制一把琵琶,奇怪得是他拿出一张图样,叫我依葫芦画瓢,照着做一把一模一样的!”
闻言,崔琰不禁怔怔的,果然,到底是个书生么?
“你怎知此人是个书生?”邢鸣问。
“嗨!”老头颇为得意地看向他,“我不光知道他是个书生,我还知道他是崇文书院的书生!”
崇文书院!显然,在场的几个人皆吃惊不小。
“哼,”老头也不等他们再发问,直接道出原委,“老头子我虽然只是个不问世事的手艺人,可毕竟也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的人比那小子吃过的饭还多呐!那小子来的时候虽然穿了件破旧的外衣,还挑着个糖担子,可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不是个走街串巷的生意人!最关键的是啊,他只换了个外衣,内里衬衣的袖口上明明白白绣着‘崇文’两个字呐!这傻小子,连‘做戏做全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可还记得他的相貌?”林秋寒问。
那老头皱起眉头,“相貌嘛……书生不都一个样子么,白手白面,文弱得都不像个男人!不过,这一个倒还好,虽然斯文秀气,也不失俊朗,虽然比不上你们两个这般出挑,”他指着裴长宁同林秋寒道,“比你倒是绰绰有余。”他又转向邢鸣道。
“你……”邢鸣刚要发作,又生生忍住,只没好气地问他,“有什么显眼的特征没?”
“没有!”老头回答得很是干脆,“你们既是官府的,想来此人定是犯了事,要是让我当面指认,我倒是还能认出他来。”
“真的?快走!”邢鸣大喜过望,不由分说拽着老头就要往外走。
林秋寒伸手拦住,“走什么走,你难道不知道因为卢同的事情山长被气病了,书院因此提前放了学生的秋日假?”
“什么?”邢鸣顿足,刚刚兴奋起来的脸登时垮下来,“怎么这个节骨眼放假!大人,那怎么办?”
“不如让人按照这位老伯的描述将那人的样貌画出来,再找人认一认?”林秋寒沉吟道。
正商议着,自进门一言未发的裴长宁却开口问那老头:“那张图样可还在你这?”
“在是在,可你……”老头似乎又开始不耐烦起来,抬眼看裴长宁的同时微微愣了下,显然是被他说一不二的架势所慑,便打住刚要出口的话,起身进了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信笺纸,“喏,好在我还留着,不过你要这做什么?”
裴长宁未答话,将叠得四四方方的笺纸打开,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几个来回,还不时放在鼻下嗅一嗅。他这郑重的模样让其余三个人都围了过来。
不过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笺纸,大概数次易手,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了,折痕也是难以辨认,上面简简单单绘着冰丝琵琶的图案。
瞧着这张笺纸,崔琰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如她第一次见冰丝琵琶时生出那种感觉一样,只是那时她觉得这种感觉无从谈起。此时,她才终于能确定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图样!
“就这么一张笺纸,你看出什么来了?”林秋寒轻拍着裴长宁的肩头,很是急切地问道。
“是崇文书院特制的笺纸,”裴长宁微微抿唇,“看来这假放得的确不是时候……”
“什么?”林秋寒伸出两个指头迅速地将笺纸夹走,学着裴长宁的样子反复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啊……”
裴长宁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