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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0

      崔琰的耳中,她不断默念着他方才的诗,眼中蓄满泪水,旁人不会懂得,那是他对她一个人的倾诉……
    崔瑶眼里亦泛着泪花,今日这屋里竟没有一个长辈,瞿氏今早称病,刘氏据说在前面忙着待客。她给崔琰盖上了红盖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心疼。
    “三姐……我走了。”
    门开了,崔琰独自跨出了门槛,烟霞般的红嫁衣夺人眼目,盖头上的流苏微微摇曳,春风拂过,盖头下被映红的清丽面庞若隐若现。
    突然间,梨花扑簌簌而下,在风的裹挟下,散落如漫天白雪。
    裴川屏住呼吸,凝视着这个如梦如幻的身影,眼见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他走来……
    喜婆赶忙上去搀扶崔琰,却被她婉拒,她要自己走向他……
    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非常熟悉,即便是盖着盖头,她也能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他上前迎去,“我在这。”他牵起她的手,自己搀扶着她往外走去。
    唢呐锣鼓再次响起,人群跟着涌出,这个小院子又恢复了它本来的宁静,片片飞花打着旋落在地上……
    夜很深了,在南临府角角落落上演的悲喜剧随着暗夜的逼近而落了幕,南临王府的热闹却远没有结束。平日里,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朝野,南临王府行事做派都颇得人心,结交的都是真心相往来的朋友,是以,在世子成亲这件事上,大家都乐意来捧场。虽然主人不意大肆铺张,可是闻讯后不请自来的人依旧很多,还责怪裴羡没有通知他们。
    酒席上,裴羡被军中部下缠着,裴川则被林秋寒一伙人揪着不放,父子俩今晚可是被折腾得够呛。不过,林秋寒他们知道新郎官稍晚还有正事,便只是闹一闹而已,并没有让他喝多少酒。
    新房里,一对红烛滋滋地燃烧着,将两边码得整整齐齐的糕点干果照得红彤彤的。屋内静悄悄的,窗前矮榻上的小炉子上正温着醒酒汤,是崔琰为裴川备的。
    拜过天地入洞房后,裴川就揭开了她的盖头,好让她自在些,免得顶着个累赘一直坐到深夜也不得动弹。此时,她靠在床头的帐幔上,似乎已经入睡,手中一册医书搁在膝上,眼看着将要从手中滑落。
    门被轻轻推开,裴川带着微微的酒气轻手轻脚走进来,扑面而来一阵清甜的解酒汤的香气。他走到她身侧,无意间扫了眼被褥,不禁失笑,撒在被子上的红枣已经被她吃了大半。
    他悄悄抽出她手中的医书,刚伸手扶住她的背想让她平躺着睡到床上去,不想惊醒了她。
    “客人都走了?”她睁开惺忪的眼。
    “嗯,还有几个父王的老部下,喝多了,还闹着。”他说着,将被子铺开。
    她将炉火熄灭,给他倒了碗醒酒汤,就在他喝汤的时候,她走到柜子前翻出了那件让她费了几个月神的玄色袍子。
    “你看,做好了。”她笑道。
    他急忙起身,“我试试。”
    她上前弯腰想替他解开腰扣,却怎么也解不开,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我来。”
    她只得红着脸在一旁看着,见他褪了喜袍,便将手中的袍子展开给他穿上。她站在他身后,踮着脚尖抚着他的肩头,“阿窈说这肩头缝得有点紧,但是我看还好。”
    她自然是看不出好赖来的。
    玄色果然适合他,她望着他坚实的背,突然,心就没来由地“突突”跳个不停,脸上着火般地发烫,直蔓延到全身去。
    她觉得只有手依旧是凉的,便收手摸着脸想降降温,他觉得奇怪,便转过身来,她顿觉丢脸,猛地转身背对着他,双手依旧捧着脸。
    他愣住,她可爱娇羞的模样狠狠地击中他的心,胸中蹭地窜出一团火来。他绕到她面前,双手将她的手拿开,“害羞了?”
    她只瞥了他一眼就无措地盯着地面。
    不料,他俯身吻着她发烫的脸颊,接着温柔地轻啄她的嘴唇,闻到她唇齿间微甜的红枣香,胸中那团火登时向四肢百骸激荡开去,便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原本轻柔的吻也变得放肆而霸道起来……
    世人所求不尽相同,不管是什么,没有的人拼命想抓住,拥有的人却不懂得珍惜。有人厌倦平静如水的日子,却不知,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奢望。
    转眼,裴川和崔琰成亲已有四个月,虽然他们都知道在他们的余生里并不会总是这样美好的相守。裴川肩上担着他的责任,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而她也有自己的追求,但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候那就好好在一起,这是他们的共识。
    这一日傍晚,残阳洒下一地余晖,老鸦趁着暮色从头顶飞过。崔琰正在树下的阴凉处研药,因前几日裴羡早年落下的病根复发,崔琰便提出要趁着大暑天好好治一治,是以一连几日都窝在王府里琢磨药方。
    此时,裴川正在院子的另一头练剑,早晚练剑是他每日的必修课。晚风习习,吹在大汗淋漓的身上正舒爽。
    他们二人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偶尔又会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如今这个院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