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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纳愿意入中北户籍的九黎人,此战结束,正是他施行政策的好时候。于是向江沛言明了自己的想法:“处置俘虏,一则教化,二则放生。”
“烦请小王爷拆解一二。”这是陷阵营青年将领景灏开口,他想知道,如何教化这冥顽不灵的九黎人。一人开口,而后又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讨论声,说是不如先行斩首,这么多的俘虏,多留一天,就多浪费一些粮食。
江沛知道这些人一时半会都不能明白平意的提议,其实他也不解,一万俘虏,若教化不了,无异于放虎归山。但他还是想听听,这个后生,如何考量,毕竟他才是晋阳的封主,遂摆手安抚众人,静心听他的说法。
平意心中庆幸江沛能耐心听他的建议,众人不理解的情况他也想到了,是以一如既往的平静道:“晋阳位于西南,民风,经济体系与中原地区大不相同,诸位将军来此半年想必深有体会。”
“是啊,晋阳全民皆兵,上马能战,下马能种,耕地肥沃,粮仓满溢,又早废除了奴隶制度......”远比中原地区开放许多。
“景灏将军说得没错,正因全民皆兵,晋阳人口总体来说并不算多,往往一战下来,陡增孤寡不说,更加缺少精壮劳动力,长此以往,必定遍地白烟,荒废良田。”平意说到这里,大家心里也都算有了数,只等着他接着说:“所以平意想接纳移民,以此战俘虏的九黎士兵为试验,将他们分批进行改造。愿留,择日将他们拆开放进平民编制,分配良田,陋室;要走,送半斤白面,一两银子,发送还乡。”
江沛听罢,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这样的政策无异于先从内部瓦解而后一步步蚕食九黎,春风化雨般将他们安抚下来,再化为己用。想通了这一节,江沛起身,正要表态,就见护卫进帐通传:“回禀王爷,王府邸报。”
什么邸报非得送到行辕里来?平意有些疑惑,想来必是大事。便回道:“带进来。”
传信那位一进帐,江沛就将他认了出来,这是江子羿的贴身护卫温准,他心中又隐隐不安起来,也顾不得方才讲到哪里,就问:“京中又有何事?”
“皇上驾崩,公子请您尽快回京。”温准说完,伏跪在地上,又道:“请公子节哀。”
一旁的将领一时也都未能反应过来,分明他们出征时,皇帝还好好的为他们敬酒,送他们出了城门。江沛听完,愣在那里,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而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没了响动。平意自小就听父亲说江氏兄弟如何手足情深,这厢见他反应,只觉得江沛定是心痛到了极处,才失魂落魄,遂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将军节哀!”众将领这才反应过来,拱手道:“将军节哀!”
江沛痛心疾首,不知自己应该是个什么表情,他艰难起身,有气无力的对众人摆摆手,用尽量轻快的语气应道:“无妨,无妨。”说着,强行站直身子,刚提步,喉咙里就涌上一阵腥甜,喷出一口鲜血,不多时,额头上也渗出津津细汗。众人见状,一齐围了上去。
“请军医!快请军医!”慌乱中,景灏喊了一嗓子。
江沛艰难的用手抓住平意的手臂,将将要开口说话,鲜血就从嘴角滑了出来,不慎一呛,整个胸腔连着肺管子都快烧起来了,令江沛十分痛苦。平意,景灏二人合力将他搀扶进了自己的行辕,平日里几步路的距离,今日还未到,江沛就晕了过去。
军医进帐,把了脉后替他施针,平意见一套流程走完,才上前询问:“将军身体如何?”
军医无力的摇摇头,捻了捻自己的胡子,回道:“将军脉象深沉细涩,是心痛之症。小王爷照着这个方子抓药,用上几次,或能有些好转。”说着就将药方递进平意手里。
平意接过,细看药方,才发现这是护心汤的方子,回想方才军医施针的穴位,也是为护住心脉,他竟没想到,江沛的情况已如此凶险。眼下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若传出去,难免九黎俘虏不会趁机作乱,只能自己憋着。
这一夜过得很艰难。
正是江沛领着大军凯旋回京的暮色时分,城楼上传来幕府收兵的号角声。被护城河环绕的都城北京,在夜色中悄然放下日落时才提上的吊桥,将这支自晋阳归来的精兵铁骑一一收入城中。
苍茫月色中,江沛抬头向城楼望去,除了值守城门的士兵,再无旁人,当初说好待他凯旋,迎他入城的兄弟终究没来。
此时的北京城内已是一片素缟,街边商户的酒招旗,灯笼,皆一水的白色,不时从风中飘来几张纸钱和面衣,满满惊悚之感。更奇怪的是一路而来竟不见路人,越发让江沛心中不安,只觉得整座城池都像空了一般,没了生机,扑面而来的都是死气。
江沛兀自策马向皇宫行去,宫门竟也无人把守,偌大宫城中,一路到头他都未遇上一个活人,如进入无人之境,江沛心中挂念着皇帝,就径直向长安宫行去,到时只见一总角小儿跪在宫门前披麻戴孝,烧着纸钱,哭得凄惨。他上前一看,那小儿是江昭。
“昭儿!你爹呢!”江沛上前,双手捏着江昭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