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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宫,崇庆太后难免对寒苓生出芥蒂之心,若非她祈福有功,寿康宫怕是赶早就要发难一回,包括富察皇后在内,众人都摆正了顺水推舟、喝茶看戏的心态,看一看娴贵妃能怎样缓和与圣母皇太后的关系。
自寿康宫回到东六宫,留值宫女成冰迎出秉奏:“主子,万岁爷来了。”
弘历自己换了一身便装,又指着暖炕向她示意:“快去把衣裳换了,我有话跟你交代。”
寒苓一头雾水的换上汉服,出来看着近乎痴呆的弘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汉服比咱们的旗装穿着更自在,当初祖宗入关,跟汉人约定男从女不从,我觉得少了一条,应该是汉男从满俗——不必剃发,满女从汉礼——无需裹脚,如果那样,天下的男人英气威武,天下的女人柔情似水,你做天子的也能省却好多麻烦。”
弘历摇了摇头:“男人尚武不是坏事,可惜咱们旗人是异族入关,若是汉人都尚武,大清的根基怕是难以像当下一般稳如磐石的。”
“也有道理,你都没说让我换衣服做什么。”寒苓心道:即便是旗人,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控弦上马,满万不可敌的神话顶多保留在过去而已。
弘历解释道:“十一日是青华大帝寿辰,十七日又是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的华诞,除禅宗与喇嘛佛会以外,三教都有各自法会在京举办,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寒苓又是喜欢又是担心:“白龙鱼服,万一——”
弘历笑道:“你放心,我都布置妥当了。”
北京城自周初营建城郭,为金元明清四朝帝都,阜市繁华号称天下之最,难得出来放风,寒苓散金一路,可怜李总管大盒小包提了满怀,忍不住向她央求:“夫人,咱们是不是悠着点儿?奴才只有两只手,实在支应不过来了。”
寒苓刚拿起一个兔爷,听到这声歪头说道:“爷,好容易出来一回,你不能教李管家担当你的职责吧?”
弘历皱皱眉头,到底从摊主手上接过了装泥人的娃娃,李玉慌忙告罪:“爷,让奴才来!”
弘历摆了摆手,摊主抬头笑道:“娘子好福气,能嫁给这样一位贴心的公子。”
寒苓玩笑道:“现在还成,以后如何就难说了。”
摊主赔笑:“错不了,小老儿阅人无数,公子一看就是长情之人。”
寒苓强撑着没有失态,憋着笑容站起身:“走了走了!”
四九城内落一片瓦,砸到两个贝勒三个国公都是等闲事,寒苓的回头率很高,但也没有传说中的纨绔子弟无礼冒犯,不为其他,只那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便可教众人望而却步,沿街走出不远,遥遥望见一群男女站在经幡下拥挤,众人凑近瞧看,原来是赴京朝拜的大德高僧正为信徒消灾解厄,不免生起几分兴致来:“咱们去求一支签吧。”
弘历无可无不可,与寒苓各摇一卦,来找上座的僧人解说究竟。
二人同求福运,结果倒是大相径庭。
解签的老僧很有一些罗汉姿态,沉吟片刻后蹙眉慨叹:“施主今生福重,有长寿贵徴之运,可惜未修来生,轻贱金凤亲重鸦雀,因有堕入无间炼狱、历受诸般酷刑之厄——”
“大胆——”李玉勃然动怒,欲向老僧兴师问罪,不意又见弘历居前摇手,只得躬身退立一旁,寒苓这才示意他继续解卦。
老僧摇头说道:“女施主的运数与施主恰恰相反,置于污泥洁身自重,今世虽然凄惨悲凉,来生却有登仙之望。”
寒苓自己当作笑话听,转头被面无血色的弘历吓了一跳:“四哥——”
李玉已经做好了示意随扈上前拿人的打算。
弘历怔怔地说:“回宫。”
李玉吃了一吓,左右瞧看后小声答应一声:“嗻。”
眼见“金主”一路都是黑脸,寒苓只得耐住性子哄他:“我的爷,您犯不上为这点儿小事生气,人家说你亲鸦雀远金凤,这是讲我呢,您要忌讳,赶回宫后封了景仁宫即是。”
“你闭嘴!”弘历抓着额头,举止失于常态,“李玉,派人把方才的和尚请到乾清宫去,朕有话问他。”
李玉兢兢应诺:“奴才就办。”
寒苓心下疑惑:也不知这是哪个下的黑手,若是只有他的签文倒也罢了,加上自己那支似乎便有画蛇添足的嫌疑——,细细品酌,虽说不着边际,还有伸张抱屈的意思,委实是莫名其妙。
“皇贵妃?”崇元太后大吃一惊,“皇后并无失德之处,皇贵妃号称副后,若升贵妃位份,日后一旦生子,将皇后与二阿哥置于何地?”
“皇额娘不提,儿臣也要为此备询懿旨。”弘历挥退左右,因向母后商议道,“端荣太子无子夭折,儿臣欲仿庄亲王旧例,出嗣永琏为世袭亲王,永奉兄长祭礼,以昭先帝舐犊之心,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崇元太后直接站了起来,“你如今统共只有三个没长成的皇子,永琏还是先帝属意的嫡长子,哪里能想到出嗣的事上?你额娘诞育嗣君,又摄六宫事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