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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靖皇后不在了,两宫皇太后还心疼孙女呢,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照律法军规请断色布死刑?
赐死的话一出口,正大光明殿立时便眼神乱丢、神人相交:这可怎么是好!你要求情,那就是让万岁爷徇私枉法,你要不求情,万岁爷日后指定后悔,迁怒是君主的本性,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大约都要被小心眼的皇帝在自己的黑账中记上一笔的。
傅恒只好向四格求助,四格瞄了大外甥一眼:这事儿得他来。
距离龙椅最近的宗亲王全程缄默:从表情看,这位小爷绝对不是在思春。
对了,死掉的班第是宗亲王的师傅,鄂容安还挂太子少傅衔,宗亲王自己还在埋怨姐夫呢,于情于理都不愿意开口为色布求情。
眼见要冷场,四格只得硬着头皮为出班启奏:“万岁爷明鉴,色布坐法当诛,然三公主因此孀居,两宫皇太后必然忧心不忍,企请万岁情法兼顾,对达尔汉亲王法外施恩、从轻发落!”
有了引头的,大学士来保以下都为色布腾巴勒珠尔求情,皇帝到底让了一步,把色布腾巴勒珠尔削的只剩下了一个固伦额驸的头衔,又命禁锢本府,未得旨意不许擅出半步,总算对上上下下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宗亲王的正妃好选不好选,说她不好选,那是因为两宫皇太后与皇后各有主张,崇元太后取中了鄂尔泰的孙女,崇庆太后看好喜塔腊家的格格,皇后挺喜欢顺义伯家的完颜氏,嫡母亲妈外加媳妇各有各的道理,皇帝把稀泥和到现在都没能做出最终定论。
之所以说她好选,那是因为儿媳的人选真就是皇帝老子一句话的事儿。
御驾在二月东巡永定,因为在信息传递过程中出现乌龙,误报阿睦尔撒纳被王师逮获,弘历欢喜之余改谒泰陵,刚给死鬼老爹磕头报了大捷,更正情报便已送到御前,君臣文武真是满屏的尴尬,弘历脸都扭曲了:“拟旨,军机大臣、正黄旗满洲副都统、户部侍郎兆惠办差得力,赏戴双眼花翎,加封为定边将军,其女乌雅氏毓质名门、贤淑宽和,深得母后、圣母垂爱,朕体两宫皇太后慈意,作配乌雅氏为宗亲王嫡福晋,钦此!”
傅恒和四格对视一眼,不谋而合地瞄了皇帝身侧的宗亲王一眼,心中都有相同的念头:“我是被他利用了吧?”
舅舅不是白叫的,永玺整天跟傅恒、四格厮混,言谈之间都是十分推崇兆惠的意思,傅恒和四格受其影响,也在皇帝面前说兆惠的好话,天长日久,兆惠相当然变成了皇帝心中最为紧要的一根西北柱石。
这还没完,弘历憋着一肚子火气继续发狠:“再拟旨意,凡为我军将士,不拘身家官爵,若能斩获阿睦尔撒纳首级,有子女者,朕与其结为姻亲,年少未娶者,朕以公主尚之,钦此!”
大臣们有些傻眼:皇上这是要逼死兆惠的节奏啊?还有,未来的国母就这样定下了?乌雅氏做皇后不算,五公主也要用来酬功?您老人家就不怕回了京城跟家中的河东狮没法交代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除了被赐婚的当事人永玺,哪怕是万里之外的兆惠,也绝对不愿意在现下的档口承受如此浩荡的天子隆恩。
这两道旨意没有白发,二月发了圣谕,三月便得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兆惠亲冒矢石,率领大军击破叛军主力,再次将伊犁城收入清军囊中;四月,阿睦尔撒纳在逃往哈萨克途中被一名索伦马甲(索伦即鄂温克族,马甲为骁骑营士兵)生擒而回,准噶尔部在天山南北的反叛势力彻底被朝廷肃清,历经康雍乾三代、长达七十年的清准战争终于以准噶尔部的灭亡划上了最终句点。
前朝自然有普天同庆的架势,除了大封功臣,皇帝专门降旨,诏谕工部修葺紫光阁,命如意馆将忠勇公傅恒、忠武公四格、武毅伯兆惠等平叛功臣画影图形陈列阁中,以此彰显tianchao武功不在话下。
后宫的气氛完全相反,那拉皇后直接被丈夫的两道圣旨给气病了:把乌雅氏定为儿媳也就忍了,女儿可怎么是好?难道要选个马前卒做女婿吗?那还不如将福灵安招为五驸马呢!
准部被平定,首功记在兆惠身上,锦上添花的是单枪匹马生擒阿睦尔撒纳的索伦马甲,既然是以马甲身份从军,那就说明他的出身低到了一定程度,寒苓自己也知道,皇帝自己降了明旨,如果出尔反尔,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后娘娘的火气更加旺盛了。
弘历自己也郁闷:那么多出身世家的八旗将帅在前线,好好的头彩怎么能叫一个奴才抢了去呢?
依照八旗兵制,旗兵基本都是团体作战,弘历同意把军功和选婿挂钩,打的便是“称量军功、优中选优”的主意,千算万算少次一算,阿睦尔撒纳在落跑时被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旗兵给注意到,本来当他是寻常附逆的台吉,擒回帅帐才知道自己捞了一条大鱼,兆惠又喜又忧,先就替未来的皇帝亲家握了一把汗。
新给宗亲王做岳丈,兆惠绝对不能行差踏错落人口实,要是没有给自家闺女指婚的事儿,哪怕他心肠好,不会算计掉立功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