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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谣言说谢家这位公子对于太监并没有什么厌恶之情吗?!如今怎么又有了这样的想法?
谢棠在福泰班唱完戏后,把早已经备好的装着金银珠子的楠木盒子递给了钱平安,让钱平安把拿过去给班主作为打赏。余下的客人们也都有赏赐。
戏班班主带着福泰班里的几个角儿和小戏子们过来道谢。等到钱平安把福泰班的众人请出去,从留园带到客院吃饭休息的时候,留园就又一次从喧嚣转变为寂静。
谢棠起身,端起酒杯,吟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灼然玉举,神姿高彻。譬如瑶林琼树,自是风尘表物。
众人起身应和道:“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众人吟唱完诗歌,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朝廷的氛围日益剑拔弩张,他们也是少有这般地心胸开阔了。
谢棠道:“适才听《汉宫秋》,未免有所感怀。”
“周昙有诗云:‘不拔金钗赂汉臣,徒嗟玉艳委胡尘。能知货贿移妍丑,岂独丹青画美人。’而自从家祖父和刘、马、韩诸位大臣离去之后,刘瑾愈发得志猖狂。”
“逆瑾曾在正德元年与正德二年两次劝告陛下增加赋税徭役。伯安力阻陛下,苦苦相劝。才让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逆瑾却绝不死心,他竟劝陛下下诏,要求在外监军的宦官每人上交万金承包费,从而敛财。又在京城周边广置皇庄三百余所,夺人土地,侵民害物。”
“戴铣的死我绝不会忘记,我想诸公也绝不会忘记丹陛下的鲜血,也绝不会忘记那些舍身求法,不畏生死的人。他们的光耀映照古今,他们是我们堂堂中国的脊梁。”
“伯安的老师李宾之公。编纂《通鉴纂要》。刘瑾诬陷编修官抄写不清,构陷罪责。而后命文华殿书办官张骏等人重新抄写,给予越级升官。逆瑾党羽右迁者良多,甚至贩夫走卒、工匠杂役都能得到官职。”
“刘瑾执掌司礼印鉴,每奏事,必定会在陛下嘻乐玩闹之时。借此窃取国器。”
“各地官员朝觐至京,都要向刘瑾行贿,谓之“见面礼”。官员升迁赴任、回京述职,都要向他行贿。此外,刘瑾还派遣亲信到地方为自己敛财。”
“若是刘瑾是我大明的毛延寿,那么伯安问诸公,诸公可曾想过,若是那一日得罪了逆瑾,我辈的下场又会比昭君好上几分?”
113、第 113 章
谢棠一声声的质问令人人自危。
众人忍不住地发散自己的思维。位高权重如同刘健, 内阁首辅;资历深厚功劳盖世如同马文升,六朝元老。都抵不过他刘瑾的谗言。
若是有朝一日,得罪谈姓小人的人是自己,那么自己应当如何收场?
是去奴颜媚骨地对着一个太监谄媚讨好, 还是要去筹措千金万银唤的自己一条性命?总不能坐在监狱里等待皇帝一下子就清明起来吧?
无论哪一种, 好像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选择。
“我辈必除逆瑾!”
“奸宦祸国, 安能留存于世?!”
“自是要替老大人求得公道!”
众人齐声附和, 但是谢棠只是在那里笑得和风细雨。
他忽然开口道:“宫斐然宫大人,请问您的次子给焦芳焦尚书送去白银万两,意欲何为?”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宫斐然。宫斐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可他却是谢迁的弟子。若是真的有此行径, 不啻于背叛谢门, 改投他姓。
谢氏门生看宫斐然的目光好似仇人,他们最亲密的战友与同门,竟然成了焦芳那个老匹夫和刘瑾那个死太监的走狗!他们怎能不愤恨仇视?!
那可是逼得老师离开京城,甚至意图毁掉老师的一世清明的罪魁祸首之一!
天地君亲师, 谢迁对谢氏门生而言,尤其是这几个入室弟子而言, 着实是如师如父。
宫斐然没想到他做得那般隐蔽的事情还是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