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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濬知道贾充是担心自己的日子过得拮据,宽慰道:“祖母给我留了一些傍身的产业,其中有两个庄子。我在吉迁里也学到了许多农务上的知识,先生在世时,我跟着他们夫妇在荆州,收获的知识经验更多。眼下没什么事,我准备亲自去庄子上查看查看。若真是因为自然原因导致的收成不佳,我或许有办法解决的。”
其实贾濬有郡公府二姑娘的月例,也有自己的田产,维持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她的父母家人,亲朋好友,都是皇亲国戚,大富大贵的出身。前呼后拥,一掷千金是常态。玩笑间,砸珊瑚,猎少女那一类的纨绔,也时常出没在她们眼皮子底下。
贵为郡公之女的贾濬,之所在农务上花心思,是因为她同年所有的快乐,都与农户有关。贾褒和谢氿,都是在乡下长大,但是她们在乡野体会到的快乐太少了,所以她们对农事兴趣不大。而贾濬不一样,柳氏给她创造的乡下童年,都是自由快乐的回忆。回京后,吉迁里的经历,贾濬收获的也都是温馨和爱护。贾濬对乡下淳朴的氛围,对农园庄户,有着特别的亲切感。
在荆州,贾濬见识到了许多更艰辛、更无助的农户。他们流离失所,忍饥挨饿。他们衣不蔽体,居无定所。有的久病缠身,瘦骨嶙峋,和自己的家人,随时准备着死别。有的人,出门寻找生路。有的人,为了养家糊口,去偷去抢。
这不是人的本性,他们本不该这样的。人性是多元的、善恶并存的。但是行善使人更快乐这一点表明,人性是渴望善的。他们之所以去偷去抢,是因为他们要吃饭,要活命。求存,是所有生命体与生俱来的本能。
曹微在不顾矜持,魅惑邓朗;郭槐不顾贾峕意愿,把贾峕嫁给太子;贾峕心狠手辣迫害谢氿,捍卫自己太子正妃的地位;谢氿替贾峕诓骗贾濬,差点推贾濬入火坑……这一切,和因为挨饿受冻,去偷去抢的人,其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出于人性,求存的本能。
这种本能,尽显了人性最原本的兽性。以温饱为基础,从幼年时期开始的正确引导,也就是正确的教育,可以有效的压制人性中的兽性。但任何兽性行为,行恶的举动,都会加剧其内心的痛苦。
所以,想从根本上改善民生,改变社会风气,首先需要保证民众的温饱,其次是要传播良好的思想,和传授民众正确求存的技能。
贾濬陪曹氏在襄阳城,给女学堂授课的时候,曹氏身体不好。贾濬替曹氏准备课案,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谢衡曾经打趣过她‘教书育人,也要先填饱肚子的。’当时饿得发慌的贾濬,深深的记住了当时饥饿的感受,和谢衡的话。不管是从民众个人温饱,还是社会乃至世界的祥和有序来看。粮食,都是首要问题。
时下,未嫁的女郎,已婚的妇人们为谋生,摆摊守铺也是寻常。但女郎穿男服,在世人眼中,仍旧还是不守妇道的表现。但是在荆州,贾濬不顾羊祜和他手下兵士。对她的鄙夷和蔑视,为了方便,终日男装出行。曹氏和贾濬一同穿男服,绝对不是仗着自己是将死之人而胡闹。曹氏是认可贾濬的思想,也支持女郎们入学读书,所以才学着贾濬,一起为女郎们领头开路。
起先学堂里的郎君们,业曾质疑和谴责过曹氏和贾濬。后来见二人对知识的掌握十分娴熟,对世态的分析,对荆州未来发展的见解,不输那些郎君。学子们的质疑,逐渐演变成了敬服。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羊祜也看出,曹氏和贾濬在荆州到处走访讲学,并非是出于新奇贪玩,仗着京中贵人的身份来胡作非为的。最终羊祜也认可了曹氏和贾濬,办了一间女学堂,支持女郎入学。学堂教授女郎们识字记账,侍桑织锦。
贾充知道贾濬喜欢种田,她在贾府里也一直也没闲着。自己院子里,能开垦的地方,都种上了蔬菜瓜果。但是贾充不觉得,贾濬能凭借柳氏留给她,那两个贫瘠的庄田,获得太大的收入。不过他这个女儿一向有主意,也不是他三言两句就能说动的。
看着女儿一把年纪还没嫁出去,贾充也不忍心拘束,表示支持道:“也好,有需要和阿父说,阿父有私房钱的。出门记得带上黑铁,你阿母那里要是没有合适的护院,阿父再给你们买一个。”
贾濬靠在老父肩头,心底暖暖的点头。贾充把贾濬送到了永年里的巷子口,眼光投向巷子深处,李婉的宅门处凝视了片刻,叮嘱贾濬道:“快进去吧,出来这么久了,你阿母会担心的。”贾濬自幼就被柳氏养野了,出门游历对于贾濬来说,是常态。早年李婉还担心贾濬出门在外不安全,现在李婉已经习惯了,看开了。虽然还是免不得担心,但是也知道贾濬的脾性,干脆任她来去,只要活着回来就行。
贾濬和李婉提出,自己要搬来永年里居住的决定,李婉思来想去,点头道:“你阿姊和三姑娘已经出嫁,又都贵不可及,才没受到四姑娘招赘这件事的影响。你纵然比四姑娘年长些,到底还是闺阁待嫁的小姑子。眼下的贾府风评不佳,与你婚姻并无益处。我早有心把你接到永年里,和贾府脱了干系。”
和贾府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