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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女人再次直起身。
    他们之间早已稀碎,都到了这地步其实连样子都不不必再佯装了。
    于是她索性放下那碗端了很久的参汤,与赵韫对视,眼中聚集的厚重恨意用言语化作那最锋利的剑刃,刺透皮肉伤疤,挑出那附骨脓毒,“赵韫,作为掌控万千人生死的帝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世人都得爱你、敬你、怕你,你觉得自己英明睿智,摆弄人心、掌控生死,你意气风发令世人心悦诚服,好成全你海清河晏的贤君美梦。”
    “呵呵……可如今你两脚都踏进了棺材,将死之时,不知瞧没瞧明白,这朝堂之上,又有几人是真正的心悦诚服?后宫之中,又有谁是真心爱你?我当然早就不爱了,那还有谁?你的淑妃?你真的觉得她爱你吗?”
    赵韫就仿佛是被戳到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隐秘伤口,原本就粗重不堪的喘息更加急促了,就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拼尽全力呼吸着,胸口一阵阵焦灼而锋利的疼,喉间有血腥之气翻涌上来,听着女人的话他声嘶力竭地喊:“住、住口……你住口……”
    女人不理会,自顾自说:“你干过多少诛心的荒唐事儿你心里清楚,然那些让你被百姓歌功颂德的政绩有几件是真正出自你之手?你说秦敛狼子野心,可好歹人家也有配得上狼子野心的实力,可你呢……”
    “住口!你、你你这贱妇你……住口!”赵韫呀呀切齿,双目充血,形如厉鬼。
    “你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你怨不得旁人,为君,为夫,为父,为子,你无一不是失败,虚伪多疑、狠辣自私、刻薄寡恩、贪新薄情……”
    “住口!”
    “住口住口……朕叫你住口!!!”
    赵韫浑身的血气都在翻涌直冲喉头,血腥之气再也压制不住。
    “噗——”
    蜜合色的帝王龙纹里衣霎时晕染开一片血红,女人及时偏过了身体,但月白色的衣摆却还是被溅上了斑斑血点。
    “……”
    殿里良久沉凝的死寂。
    女人盯着自己衣摆上殷红的血点久久出神,过了良久,久到她感觉窗悬外透进来的光都开始暗沉下去的时候,方才缓缓抬眸。
    这个曾经与她生死契阔相约白首却早已物是人非的男人,脸上血迹星星点点,张着僵硬的下颌,咯出的鲜血自他颌骨蜿蜒滴入颈后,渗红了他枕上那交颈的凤与凰……
    面容僵直扭曲,死死睁大的眼眶,充血暴突的眼球,早已爬上了呆滞的死气,却依旧残余了未褪的愤怒、不甘。
    可怖又可悲的死状。
    女人的神色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眼中甚至没有起任何波澜,却不知何时已淌出了眼泪。
    直到泪水滚落至脸颊,感受到了湿意,她才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揩,指尖沾着泪水,她缓缓地放到唇边,尝了尝,又涩又咸,她定定地望着赵韫的尸首,良久以后才找回声音,“也好……死了也好,赵韫,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眼泪。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黄泉道,我过我的阳世天,从今往后我们阴阳相隔互不相干,我们不曾同生,亦不再同心,那便也不必同穴,若有来生,但愿不再相识。”
    2.  催泪   但姜汁儿似乎不如葱汁儿催泪……
    仲德十五年夏七月二十三,嘉帝崩,其东宫嫡子继任大统,史为召明帝。
    流火三伏,整个京师苦热且数日无雨。
    禁宫之内一片茫茫素缟,大行皇帝停灵的承乾宫正庭前,跪满了一片披麻戴孝的大臣们,正值午后最为炎热的时段,毒辣的日光直射在庭中,那精致的雕花金砖被灼烫得像是能炙肉。
    毒日头的三伏天里恰逢国丧,真是要了人命。
    相较于暴晒在烈日地下的大臣们而言,跪在廊下和内殿的皇室宗亲们则要幸运得多。
    大行皇帝梓宫安置的内殿灵堂,四周角落都置放着大冰盆。
    但即使如此,殿里燃着的烛火、香灰、纸钱,满殿满院扯了嗓子呜呜哀嚎的哭丧声,还有和尚道士们咪咪吗吗的念道诵经声,直扰得人灼焦灼闷热又头晕窒息。
    只是没有人敢把这种糟糕的感受和心情表现在面上一丝一毫,所有人只卯足了劲儿地恸哭,一个赛一个哭得起劲儿,仿佛谁哭得声大,这会儿正躺在棺材里的先帝就会跳起来褒奖谁一样。
    位于后妃宗亲最前首、最靠近梓宫边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