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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

      谢铮愣了愣,良久,抬手轻抚过顾叶白的一头乌发,动作温柔,仿佛分外珍重。
    他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为狼狈赤裸的顾叶白披上外衣,伸手搂住她无力的身子,低声道:“今日刚刚处理了一个军中的叛徒,所以情绪有些不对,委屈你了。”
    话语中难得的带上了些许歉疚。谢铮虽在性事上放的开,下手狠,但不喜欢强迫人,而且对象还是顾叶白,究竟还是不同。
    顾叶白垂下眸子笑笑,掩去目中复杂波澜,沉默着没有说话,面上并无多少怨怼委屈。
    “你这里可有擦伤药膏?”谢铮亲自抽出纸巾为两人简单擦净,语气带着罕见的温和体贴。
    顾叶白工作到底危险,办公室中通常都备着医用药箱。她点点头,伸手指给他。
    谢铮拿来药膏,掀开衣物查看她的状况。花穴红肿,阴道内有撕裂的症状,青青紫紫遍布全身。谢铮皱了皱眉,将膏药挤在手上,缓声道:“忍着点疼。”
    “嘶”,女儿家受伤的最娇嫩处被触碰,顾叶白唇齿间不由得溢出轻微的呼痛声。谢铮动作一顿,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嘴唇微翕,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顾叶白忍着涩然的刺痛,低头看他为自己细细涂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幸而谢铮因为这次插曲,放过了先前的疑点,还因为些许歉疚,对自己的态度温和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是,爷今日突然来找叶白,是有什么事?”觉得气氛安静得古怪,顾叶白犹豫了一下,张口打破了一片静默。
    谢铮拧上盖子,没抬头,淡淡地道:“心情不好,想找些消遣。”
    顾叶白:……  所以,爷您说的消遣,不会是我吧。
    果然,谢将军的温和只是暂时的。
    言归正题,谢铮为顾叶白涂完药,直起身来道:“你现在这样子就不必在再硬撑着了,随我回东湖别墅。”
    顾叶白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于是顺从地应了,接口道:“是,只是叶白需要与副官交代些事,爷稍等。”
    谢铮点点头,照例限定道:“五分钟。”
    “谢谢将军。”顾叶白含笑着在他颊边落下一个轻吻,转身快步出门。
    谢铮嘴边的笑意一闪而过,看着顾叶白匆匆的背影,嘴角压了下去,低声无意识地轻喃道:“你不会背叛吗?”
    顾叶白推开隔壁的办公室,就见赵奚玲焦急地看过来,“上校,您没事吧。”
    “现不说这个了,”顾叶白忍着身上的不适,急语道:“你这里有信纸信封吗?”
    赵奚玲点点头,犹有不安地看了一眼顾叶白略显苍白的脸色,从抽屉中找出东西,“上校,您要写信吗?”
    顾叶白点点头,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只钢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段话,“奚玲,一会子我要早些回去,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办一下。”
    “您说。”赵奚玲面色一肃。
    “我与吴坤吴先生有件私人交易,现下有件事要交涉,你帮我将这封信送到他的府邸。”
    因为谢铮的突然出现,顾叶白的情报传递被迫终止,而最为关键的火力情况还没有传出去。时间紧迫,距离行动时间只剩两天,顾叶白只能出此下策。
    在顾叶白的角度,便可看到,信纸上赫然写着:吴坤阁下手启,敬颂商祺。叶白叨扰,先前所订五挺轻机枪,十只半自动步枪,配枪若干,几时可到货。恰逢急用之际,望速达。草率书此,祈恕不恭,敬候回谕。顺颂时祺。
    将火力情况隐藏在书信之中,是顾叶白在情急之下想出的最优解,一来可巧妙传递,二来即使书信落在不相关的人手中,也毫无端倪。
    顾叶白将信封封好,交给赵奚玲,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奚玲,此事我能托付给你吗?”
    “上校放心。”赵奚玲浑身一凌,站直行礼,并无过多砌词做保,但却令人心安。
    顾叶白带着淡笑拍拍她的肩膀,顺口道:“若是处座问道,就说谢将军接我回去了,其他事情,明日我来了再说。”
    简单地交代完,顾叶白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身后的赵奚玲犹豫地唤道:“上校……”
    “怎么?”顾叶白回头。
    赵奚玲张了张嘴,有些温吞地道:“上校,属下无权干涉您的私生活,也不知您的思量,但是……”她带着些急切地抬头,“您是不是……”赵奚玲顿了顿,艰难地斟酌用词,“受了什么委屈,您是那样一个聪颖强干的人,这让属下看得心酸。”
    顾叶白一愣,看着她满脸关切焦急,心头微软,放缓了声道:“奚玲,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她以为,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情妇,旁人只会想到以色事人,不知廉耻,即使是有什么委屈,也是咎由自取。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如此作想。却不曾料道,她的这个随身副官,竟会为她心酸委屈。顾叶白一时间为这难得的关怀而梗塞,连搪塞之语都说不出来。
    顾叶白深吸一口气,浅浅一笑,略带苦涩地道:“奚玲,你是个好姑娘,你与我不一样。但是……还是谢谢你。”
    “是,您的不易艰辛,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上校,您是我最敬仰的长官,奚玲人微言轻,可您若是有什么,我会尽己所能帮到您。”赵奚玲叹气,又复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叶白。
    顾叶白看着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嗓子眼里仿佛堵了什么。最终只是道了声谢,就近乎逃避似的匆匆走了。
    这样炙热真诚的善意,好似灼灼金阳,叫她这阴沟里的老鼠,如何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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