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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便嫁给了我的女婿赖盖;
大儿子叫李昭贤, 分了两亩田地, 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小儿子叫李昭志,他脑子比较活络, 心思多, 把分得的田地卖了,用这笔钱做生意, 不想近年来生意也不好做了,分文没赚到,又拖家带口的回村里, 在他哥哥手底下做些短工赚钱。
我的女婿赖盖是个开明的,当年在乡下地方,女人都是在家里务农的, 他愿意答应送信月去染布坊做染娘,不然信月后面也没有机会出来在城里租铺子单干了。说实话,信月应当感谢他,而不是闹着要和他和离。”
宗仁继续问道,“你,你的大小儿子,和赖盖与李信月平日里联系多吗?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别着急撒谎。
听你的陈词,你们家庭与女儿的感情淡泊。
李信月自幼就要承担起长姐如母的角色,去照看两个弟弟,你却没有想过她自己也是一个需要被人照看的女儿。
十六少女并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自然也没有拒绝成婚的能力,你们在这个时间把她出嫁给赖盖。
分配家产时,大儿子和小儿子分得了田地,但是长女却没有。
你对女婿赖盖的评价,着实偏颇,周朝律法里并未约束女子只能在家里成为养育孩子的角色,李信月选择出来做活计,是她的人身权利,并不是赖盖的恩赐,此言差矣。
而女婿出轨后,你女儿觉得自己所遇非人决心和离,你并没有给女儿提供任何的帮助,反倒是和赖盖站在一起。看起来你和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更为深厚。
感情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们这些人和李信月的关系必定不好。”
老头子讪讪的嘀咕道,“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的关系是断不掉的,你怎么能瞎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呢,只是平日联系较少罢了。
我们都是朴实的劳动人民,哪里有闲工夫天天联系哦。
大儿子和小儿子的确很久没和信月联系了,但最近信月不是闹着要和离还把新居搬到了城里吗,他们准备过来和我一起劝劝信月。
赖盖的话,我和他其实并不很熟,我一老丈人经常插手小夫妻之间的事也不应该,这事儿你得问他了。”
宗仁点点下颌,回头示意曲昭看好老头子,他提过燃火的盏灯,在正院转了一圈,俯身用脂腹粘了粘地砖,手指粘上来几点湿碎的细末,他借着光眯眼看了一会儿,“地砖上也没有明显的血痕,但是留下了一地的蔬菜细末,蔬菜的汁水是可以用来洗刷新鲜血迹的,这里已经被人动过了。
只是凶手并不够仔细,没有清理干净现场,意图擦拭血迹,却反倒用蔬菜细末给了我们办案的线索。
由此可见,凶手是至少是一个对市井柴米油盐有所了解的人。
看蔬菜细末出现的范围,是从西厢房出来,几乎布满了整个正院,按照这个血迹的覆盖范围来倒推失血量的话,”他顿了顿,回头看了被曲昭压住的老头子一眼,“李信月的确已经香消玉损。”
宗仁起身,走到西厢房外,拨开帘布走了进去,把盏灯摆在质地崭新的圆桌上,那是普通的实木,却被它的主人擦拭的格外干净,上面的茶具和一些布料整齐的摆放着,足见主人对新居打理的用心。
昏黄的光影晕出厢房四壁,宗仁一眼便注视到了床榻上铺着的大红鸳鸯被衾,他上前瞧了瞧,这是一床喜被,一般是成亲时铺盖的,平日里不常在睡觉时用,而且按照老头子的口供,李信月处在一个争取和离的时期,又如何会去用一床喜被。
宗仁用手掂了掂喜被,这床喜被并不厚实,更适宜春秋时节使用,如今是京城隆冬,显然并不能在这个时节起到足够的御寒功效。
唯一的解释是这床被褥已经被人动过了。
宗仁一把掀开喜被,床榻底下是没有铺空木板,塌垫被人抽走了,底下藏着孤零零的一个藏青布匹缝合的稻草枕芯,上面沾染了大片的深色团块,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宗仁眼神暗了暗,从血迹的延伸方向来看,西厢房的床榻就是凶杀现场。
片刻后,宗仁提着盏灯撩开帘布,从正院踱步去了中庭,窄窄的四合院里摆着一张石台,上面还有几道已经凉透的饭菜。
度过中庭,宗仁来到后.庭炊房,里面囤积着一麻袋土豆和几箩筐白菜,灶台上的案板和菜刀都凌乱的摆着,不远处放着一块腊肉。
宗仁蓦地想起来老头子说他是提了两斤腊肉过来新居找女儿的,按照他自己所说,他进新居后就在正院发现了那沓染血的方布,然后着急忙慌的离开,准备出城找大理寺报官,那他手里的两斤腊肉又为何会出现在后.庭炊房里?
老头子撒谎了,他把那沓染血的方布揣着带走不是为了报官,而是为了销毁证据。
宗仁想明白后,立马提着盏灯想要回到正院,“姐姐,把他逮紧了,千万别叫他跑掉了!”
与此同时,正院响起一道颇具威慑力的女声,“死老头子你给我站住,跑什么,真以为我打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