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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袁嬷嬷还是昨日那句话,“太妃娘娘有急事找秦美人。”
    薛妃也同昨日一样,立马放了人。
    接下来,秦婈每天都是清早去咸福宫抄经,到了晌午,又来寿安宫陪萧韫坐一个小时辰,试着同他说话。
    起初太妃不放心,总是在一旁盯着,可一连三日过去,太妃也算看出来了。
    陛下那些话萧韫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并全当成了耳旁风。
    他根本就是把秦美人当成了亲娘。
    萧韫虽不开口说话,但太妃到底养了他三年,这孩子的脾气秉性,她还是清楚的。
    平日里除了皇帝和她谁也不靠近的小人儿。
    眼下便是打瞌睡都要往秦美人身上靠。
    而秦婈,自然乐意让他靠。
    怎么靠都成。
    看着眼前的一幕,孙太妃的嘴角不由得带起一丝笑意。
    半晌,她放下手中的药膳,对秦婈道:“薛妃那边若是为难你,不用忍着,你直说便是。”
    秦婈顿了一下,柔声道:“薛妃娘娘的确不曾为难臣妾。”
    孙太妃瞥了眼她袖口的墨汁。
    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会多管,“但你每天如此折腾,也是辛苦了。”
    秦婈立马道:“能照顾大皇子,乃是臣妾的福气,不敢说辛苦。”
    秦婈自然是不嫌辛苦的。
    她进宫本就是为了萧韫,为了这孩子,她甚至连勾引男人的伎俩都跟四月学了几分。
    如今不用伺候那人,还能陪在儿子身边,她怎么会累?
    她简直是求之不得。
    这会儿秦婈正沉浸在自我满足里,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帘拢被小太监掀开。
    萧聿一进门,就见儿子靠在秦美人肩上睡着了。
    这四目相对,多少是有点尴尬。
    秦婈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怕吵醒儿子,最后只能红着脸,极小声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萧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即暗下目光,也小声道:“免礼。”
    第17章 李苑
    萧聿身后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瞧穿着打扮,和斜跨在身上的深棕色药匣,便知是位大夫,想来给太妃看病的。
    太妃请咳了一声,起身随大夫朝偏殿走去。
    就太妃和皇帝离开的功夫,萧韫从秦婈身边醒来。
    秦婈捏了捏他的手心道:“醒了?”
    刚醒,萧韫还有点迷糊,半眯着眼,点了点头。
    秦婈忍不住一笑,继续同他道:“还困吗?不然回暖阁接着睡?”
    萧韫摇头,下意识地去看黑漆嵌螺翘头案上的更漏。
    申时快过去了。
    他知道,她又快走了。
    萧韫回头看她。
    左眼眷恋、右眼不舍。
    有时秦婈自己都觉得,母子间好似真有种旁人没有的默契,就像现在,萧韫只看她一眼,都不用说话,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婈替他整理一下衣冠,道:“明日我还会来,嗯?”
    秦婈与他四目相对,似乎在等他说话,萧韫憋了好一会儿,努力道:“早点。”
    也许是刚醒,也许是不熟练,这腔调确实不太标准,就像是筝乐弹错了音。
    秦婈能听出来,萧韫自然也能。
    他耳朵微红,目光一沉,低头攥住了拳头。
    秦婈没纠正他,也没出声安慰他,只是用食指尖去戳他的小拳头。
    一下、一下,戳着戳着,他就松开了。
    眼神也变得柔和。
    他好似对秦婈每个动作都没有抵抗力。
    萧聿和太妃进屋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日渐西行,橙红色的光透过支摘窗的缝隙洒进来,落在秦婈和萧韫笑意盈盈的眉眼上。
    他整个人就像是没了呼吸一般。
    他忍不住妄想,假如、假如、假如她还活着,是不是也该是这样的光景?
    这时,秦婈和萧韫一齐回头。
    秦婈用指腹点了一下萧韫的背后,悄声道:“请安。”
    萧韫一步一步走到皇上面前,躬身,行礼道:“父皇……万安。”
    萧聿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旋即从鼻尖逸出一丝轻笑。
    这才几日的功夫,竟知道给他请安了。
    孙太妃看着萧韫努力贿赂他父皇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在她看来,萧韫这孩子虽然不开口说话,但却非常聪明。
    他很清楚的知道,只有这样,秦美人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孙太妃看着眼前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二人,不由在心里感叹:兴许这两位,还真是有母子缘分。
    申时已过,秦婈颔首福礼道:“时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
    萧聿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秦婈走后,太妃用拍着捂住了嘴,重重地咳了起来,眼瞧着,血就浸透了帕子。
    萧聿皱眉道:“太妃何必瞒着长宁呢?”
    “陛下公务繁忙,日后也不必再费心了,我这身子如何,我心里头知晓。”孙太妃攥紧了帕子,道:“我只有一事,想拜托陛下。”
    萧聿道:“太妃请说。”
    孙太妃深吸一口气,颤着嗓子道:“若我走后,长宁惹出什么祸事来,恳请……恳请陛下,保她一命。”
    萧琏妤是她的女儿,她最是了解。
    那样闲不住的性子,能在骊山别苑称病三年不出,绝不会是她口中那句“女儿忘不了苏淮安,此生不会再嫁”那般简单。
    萧聿道:“朕就长宁一个妹妹,便是太妃不说,朕也会护着她。”
    站在一旁的萧韫看着孙太妃嘴角沾了血,急急走过去,踮起脚,想用手去擦。
    “没事,我没事的啊。”太妃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小手,道:“袁嬷嬷,带大皇子去暖阁。”
    袁嬷嬷应是,连忙将萧韫抱起来。
    萧韫回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太妃,眼里渐渐浮上了一抹水光。
    小小的孩子,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就像他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会走,他也知道太妃终究会离开。
    看的孙太妃心里一酸。
    半晌后,孙太妃道:“今日说句僭越的话,陛下若是有心让她照看韫儿,那她的位分,总是要升的。”
    说起位分,那背后的说道便多了。
    依大周的宫廷律法,后宫女子若是想升位份,要么得宠,要么替皇家诞下子嗣,要么是母家有功,像薛妃那样,虽然没宠,但这些年其父薛长柏抗击瓦剌有功,就是皇帝看不上她,也得给薛家留几分薄面。
    可秦婈的父亲不过是挂虚职的太史令,根本没有争功出头的机会。
    后者不行,那便只能是前者。
    子嗣暂且不说,可她总得有宠。
    若是皇帝幸都没幸过,宠从何处来?
    后宫是人吃人的地方,无母家傍身,再无帝王宠爱,她拿什么照料皇子?
    萧聿默了半晌,沉声道,“朕再想想吧。”
    太妃看着萧聿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就近来这几日,秦美人往寿安宫跑,皇帝也跟着来,想必后宫已经乱了心。
    后宫的人心,和天下人心都一样,皆是是“民不患寡而患不均”。
    三宫六院都无宠,那还好说,一切相安无事。
    怕是怕,有人打破了这个局面。
    ——
    薛妃请李妃到咸福宫的阔月阁喝茶。
    李妃柔声道:“恭喜姐姐了。”
    薛妃道:“有什么好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