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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地擦拭起锋利的剑刃。
他举手投足间,动作优雅清贵,可利剑却散发着阴寒的冷光。
霍嘉和心脏骤然缩紧,他真要杀死她吗?
她屏气凝息,微微抬眸,只见那柄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的长剑映着自己越发苍白的小脸,抖动的长睫泄露了她此刻的惊惶无措。生怕激怒他,她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只能等。
同他待着的时间似乎过得尤为漫长,他擦拭长剑的功夫,她却好像过去了半生。
直到她等的双膝发软,后背已然被汗水糯湿,他才终于擦完了冷剑,随手将绢帕直接扔到了湖里,阴鹫的眸光再次落到她身上。
“来人,送温家姑娘回府。”
‘回府’二字落定,霍嘉和终于缓了口气。
“温姑娘,请下船。”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正是霍衍最得力的亲侍秦尚。
霍嘉和这才发现画舫不知何时靠了岸,她屈膝,对着霍衍徐徐福了个礼:“卿卿谢过王爷。”
虽恨不得立即逃离,可似想到什么,霍嘉和回眸间硬是挤出一抹无辜的浅笑,“王爷,卿卿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霍衍一字吐出:“说。”
她微微撩了撩额间的发,默默吞了下口水,装作随口问道:“敢问王爷方才是何时进来的?”
“你觉得呢?”
冷剑哐当归鞘,霍衍凌寒的眸光骤然对准她,那绯色薄唇冷冷吐出这几字。
又是那种恍若鬼手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霍嘉和哪敢再作停留,瑟缩着脖子,低头离开了画舫。
上了岸,见四周并无霍承瑞的身影,她才稍许安心地上了马车。
*
霍衍眼眸余光掠过桌案上的两盏茶杯,矮几上的古筝,以及微微凌乱的床铺,指尖在血玉扳指上慢慢抚过,唇角浮现出一抹哂然讥笑。
采花贼?
他倒是正在办理一桩采花贼奸/淫良家妇女的重案,京师多名女子受害,有普通民女,也有官宦女子,甚至今年选妃的吴采女亦被□□,这可不是普通的采花贼。
刚查到了此淫/贼的踪迹,出城缉捕凶犯归案,不想半路竟得知自己未来的资王妃同太子幽会,他可没有被人绿的嗜好,遂打道回京。
倒真让他瞧了一出好戏。
霍衍提步往外走去,微风顺着窗棂拂过,他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画舫内室残留着一股极淡的香气,若有似无。
下一瞬,锐利的视线便锁住了香炉,看着炉内被水浇熄的香末,伸指捻了一些,闻了闻。
砰。
价值不菲的鎏金香炉顷刻间于他掌中破碎,香灰四溢,瓷砾飞溅。
欢宜香!
作者有话要说:霍嘉和:娘啊,吓死了!
第4章
云霞映衬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光影投在辘辘的车轮上,撒下了一路淡淡的余晖。
霍嘉和坐在马车里,耷拢着脑袋,脸色依旧泛着些许苍白之色,精神状态为之紧绷,并未因远离了霍衍而有丝毫松懈,反而惶恐不安地纠结着一事。
他倒底是何时站于她身后?究竟有没有看到霍承瑞?
若看到了,为何没有当场发难?若没看到,为何第一句话就是她找死,为何又在自己最后试探时,用那般可怕渗人的语气反问她‘你觉得呢?’。
心中有太多疑问,太多恐慌害怕,太多不确定,皆不得纾解。
更不知他有没有相信她采花贼的说辞?
他是彻底绝了杀她的心思,还是只一时放过她?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想要好好活着,就算如今是全然不同于嘉和公主的躯壳和身份,她都想活着,重新于世上行走一遭,不为情而困,不为那座光鲜亮丽的公主府所困,更不会因柳照而困顿一生。
想到死前霍安平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使是暖春三月,霍嘉和依旧觉得心底发凉。
霍安平说:“霍嘉和,你以为你为何会久病难愈?是阿照让我收买了宫中太医,那个时候他就想你死了!”
原来,他早就谋划她死的事了,先是让她久病难治,身子每况愈下,人人都知道嘉和公主的病治不好,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他在此时送她一碗毒药,谁也怀疑不到他身上,只会说嘉和公主是病死的。
他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想来自己死后,他和霍安平如愿成亲了吧。
成亲八载,她的夫君怨她,憎她,恨她,只想要她死。
她霍嘉和的一生,活的也挺可悲的。
未认识柳照,未嫁给柳照之前,嘉和公主被帝后宠的无法无天,骄傲,脾气大,喜奢侈,凡事讲究排场,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天下最受宠的大公主。
那时的她,活得多么肆意骄纵,脸上总带着明艳逼人的笑。
自己虽非帝后亲生,却承蒙他们的恩宠,给了她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骄奢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