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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边缘,再挪挪要睡沙地上了,可是……依然感觉窘迫,拉高毛毯蒙住半张脸,循环一次喂水,羞的不能自已摇头打散画面,心里有个小勾子。
艾丽莎想,看一眼,就看一眼,看看他有没有突然发烧,没别的,对,没别的意思。
转头,以为睡着一直醒着的人正她,眉头皱着。
……这就非常尴尬了。
无声静默中,他坐起身,掀开帘子,溶溶月色笼罩整个人,不知是月光太过苍凉,他苍白的不正常,突然想起竹取公主飞上月亮的故事。
艾丽莎愣一下,跟着起来,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听他克制的轻咳,她想他的身体还在难受。
她什么都帮不上……那么……说话是可以的吧,有时候语言是一种魔法,自愈人的魔法。
“【我、我叫艾丽莎,来自很远很远的佛罗伦萨,我爸爸是歪果仁、我妈妈是汉人,我是一半一半,所以我的眼睛是蓝色,最大梦想去天|朝上国,很高兴遇见你。】”
正在学习中,腔调不准确,气息拿捏不准,每念一个字使出很大力气显得很怪异,不妨碍雨化田听懂意思,眼眶微微睁大,明明每个字听的真切,最后一个句,合起来却不懂意思。
……她在说什么?
艾丽莎想要抹去那个可怕又血腥的记忆,用友好和善的人与人之间关怀填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千里路始于足下第一步,先互相问好开始。
“【很高兴遇见你。】”
雨化田低头看着,伸展至面前的五指,细小,有些可爱,她脸庞洋溢笑容,像春天最最热烈的花。
很高兴……为什么要高兴遇见他?
他对她不好,她一厢情愿的高兴什么?
有很多种为什么汇聚成她眼底水波摇荡的蓝色,羞怯的薄红。
他衡量,她的喜欢有多少。
背他出地宫,让出食物和衣服……被冷待依旧贴过来、想和他说话学习汉话。
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不能自己,想要给他一颗心。
没有等待回应,艾丽莎迟钝反应过来握手礼不是这个时代的礼节,不过没关系,她看过水浒传,互相问好是抱拳。
回忆抱拳怎么抱,额头被划过,凉凉地,却很舒服,好像她隔着橱窗看上又买不起的玉石,唯一印象剩下分不清是百万还是千万的零,穷是她生活组成部分。
而他,就是她买不起的玉石,不是救了他,两人都不会有交际,自卑感压过窘迫,艾丽莎将毛毯拉过头顶。
难怪有人会借外物麻痹自己,有些时候接受现实挺让人难受的。
哥哥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因为和塔塔闹矛盾,没学汉语,艾丽莎担起照顾病人活计,老商人阿尔米将驮着货物的骆驼交给小姑娘代管后,自己颇为识趣退出两人行,与几个老同行们在后头吹牛。
艾丽莎检查一遍缰绳,回到男人身边,与他并驾齐驱,光线灼热,偶尔吹来的风,滚烫的像在烤炉内的鼓风机催吹出来的,对常年行走这条路上的商人习以为常,但对一个病人太苛刻了。
太阳升至正中,气温骤然提高,驼队寻到一片岩石群躲避高温。
艾丽莎用水沾湿帕子想给人冷敷降温,“你还好吗?”
男人解开蒙住头脸的巾布,接过手帕敷在额角,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汗水打湿衣领一圈,再逞强,藏不住的疲倦。
沙漠中水源最珍贵,驼队每日用水有限量,多一个人等于其他人用水减少,大商人执掌商队靠的就是公平和信誉,老爹一再照拂,连用度饮水一偏再偏,人心要生出怨气的。
艾丽莎不愿增添怨言,每日分来用水,只给自己最低保障,剩余节省给病人,担心他中暑,特准备淡盐水,该来还是要来,她十分自责没将人照顾好,想哭,沙漠酷热夺走人流眼泪的权利。
眼角被人按着擦了一下,她看向男人,高温折磨没有露出脆弱一面,他像屹立恒古的山峰,坚毅非常,不知是否因暑气,墨色眸子含着热意。
停驻在脸颊边的手指又擦了一遍她红红眼眶,他抿了抿嘴角,似有些不悦。
艾丽莎回应他。
“不要担心,我很好。”
多说了一句,干涸的嘴唇迸裂口子,一舔就抽疼,其实她的情况不好,无非仗着身体比他好,能撑得久,再继续让出来,她也会出现脱水症状。
雨化田看在眼中,一个不要命的对他好,人心不是石头,多少会被触动,只要不过分,他可以满足小胡姬一个心愿。
“艾丽莎。”
哈密小伙站在另一片阴影下,朝这张望,这倒是出乎艾丽莎意料,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前。
“喏,给你。”
一个小瓶子递到面前,艾丽莎看着他,“这个是?”
“汉人受不了沙漠天气,这药可以缓解不适,”说这话时,塔塔头顶卷毛随着摆头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