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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

      也在此刻,破军星君带着等候在外的御殿将士将旭凤围了起来。
    旭凤看看左右,这回是真的诧异了。
    润玉退开,继续刺着旭凤的心“这些都是昔日你一手提拔起来,随你出生入死的旧部,如今他们都已经弃暗投明。”
    旭凤瞧瞧着一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来的好啊,旭凤在此恭贺诸位攀上新枝,步步高升。”
    他的话让破军诸人汗颜不止,手中刀剑都松动了。
    “二殿客气了。”唯有煦一人执剑进了一步“我本就一枝独占,天后荼姚的高枝我也攀附不起。”突然卸下了自己左肩的盔甲,撕开了衣裳,露出了丑陋的一条旧疤“我从未与你同袍,只因我是九华州之人,这道伤贯穿我身,从肩膀到心处,是我为救我父所受,就因为我父不同意唯她与废先帝所用,背叛姑姑,所以在被派出与敌人作战时,被人从身后暗算;这件事二殿作为崇和战役的统帅是否清楚?与子同袍?还是暗算同袍!?二殿你到底清楚些什么事,当年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众多的事,只不过大家忌惮于你的双亲才不敢吭声!”
    旭凤不信“当时为何不告诉我?现在你们说什么都是真的了。”
    “当时?主上告诉你是穗禾杀了德善仙尊的事,二殿怎么不敢去深查?!”煦突然怒起“你对母族这般优柔寡断,你若当上天帝,荼姚会更加肆无忌惮,你去见过被关押在毗娑牢狱的荼姚,她怎么告诉你的?敢当着我们兄弟面说吗?说说她牢狱中也关不住她要继续作威作福天界的狼子野心,属下告知二殿下,荼姚被关在临渊台上还在威胁陛下说等二殿你坐上天帝之位就不会放过陛下和九华上神;这般可怕的女人你却拿她束手无策,只要荼姚哭两声,你又能奈她如何?可是我们这些人却要在上战场时还担心被自己的兄弟从后面捅上一刀,所以二殿你的高枝,我真是攀不起。”
    “住口!”旭凤对着煦举着剑“我不许你诬蔑我母神!”
    “我、朝煦刚才的话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煦也逼近他一步。
    润玉趁热打铁“赤焰战神,天下无双,如今,就让六界好好看看,你是如何手刃你的兄长,如何对付昔日袍泽。”朗声高呼“众将听令!旭凤擅闯天界禁地,其罪当诛,给我拿下!”
    “住手!”锦觅冲了过来。
    被在一旁看戏的龙君宠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锦觅被她拉住“姑姑,是你救了旭凤,你再救他一回,锦觅求您了,他若此处被拿下,就必死无疑了,姑姑……”
    龙君宠看向旭凤,又看向锦觅“小九,当初杀你的人是她,冤有头,债有主,不如你带着她回魔界,要杀要剐都随你。”抬手将锦觅重重的摔下。
    旭凤也看到龙君宠对锦觅的不留情“姑姑,你不用拿这个女人来阻止我,我知道你对润玉用情至深,以命相护、助他上位。”
    “既然知道就别逼我对你动手。”龙君宠没有动,只是表情变冷了几分“我能救你,自也能杀你。”
    旭凤大笑,抬手将一物扔在了她脚边“我只问你一件事,我母神的灵火珠是你偷的吗?”
    “是。”龙君宠供认不讳,脚步的灵火珠正是自己在最后还给荼姚之物。
    旭凤握紧了长剑,对准了龙君宠“好,不愧是九华上神,敢作敢当,多谢姑姑实话告知。”
    龙君宠昂首,朗声“放他走!”
    破军和煦都是一震。
    润玉厉色“龙儿!你答应过我,我怎么做你不插手。”
    龙君宠正色,拱手“请陛下允我此事,放旭凤,离开!”然后微微躬身。
    “姑姑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如此全心全意,当初以命相搏代他受了七万道天雷极刑,如今却不忘在我面前卖个好,今日演的是哪一出啊?”旭凤对龙君宠此举极尽刻薄之举“七擒七纵吗?”
    龙君宠抬眸“所以你是蠢人孟获?”
    旭凤看向润玉。
    润玉恼怒异常,却没有发作,抬手。
    破军星君知道他是同意了,于是高举一臂,让众将退开。
    旭凤见状,不由又看向龙君宠,转身离开,踩踏了倒地锦觅的手也毫不在乎。
    “陛下,可否请煦暂是护卫陛下安危,让破军星君等诸将送一送火神,他这次离开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既然以后相见无期,甚至可能会是兵戎相见,那在此刻送一送也是应当的。”龙君宠再次拱手求旨。
    润玉眸动“准奏。”
    “破军,通知天界八方天将,陛下恩旨,只要愿意都可来送火神旭凤永离天界。”龙君宠收回手,伫立“罱。”
    “在。”罱现身其后。
    龙君宠威严自在“南天门外,备酒!”这臭小子,这般沉不住气,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那好,就别怪我拿你做筏子了。
    罱拱手“是!”
    ……
    南天门。
    龙君宠一身戎装,身后是天界听闻消息后赶来的各方将领,因为他们听闻这是天帝恩旨,且龙君宠都在,所以也都赶来了。
    “诸位,陛下恩旨,所以,送一送吧。”龙君宠看向旁边诸人“九曜星君,当年收服梼杌,你的命是小九从梼杌嘴里抢出来的。”然后看向身侧另一人“第三次天魔大战,你掉入忘川,若非小九,双腿恐就要废了。”还有一人“小九曾在虞渊救过你胞弟一命。”
    说一句,就有一位天兵将一碗酒捧到了那人面前。
    罱也捧着一碗酒到了旭凤面前“请。”
    旭凤看着那大碗的酒,这是在军中行军时普通士兵用的大碗,虽然看来粗鄙却也是喝的一个痛快,他一开始随龙君宠入军征战时,她就让他用这样的碗喝酒吃肉,好不痛快;但心中也明了,她竟然对自己的军中之事如此了若指掌,这位姑姑依旧可怕,怪不得父帝母神对她如此忌惮。
    “殿下大恩,吾等不忘。”三人各自拿起酒碗,喝尽,然后摔碎了碗盏“殿下,此去一路珍重。”
    旭凤也端起了酒碗,大口饮入,摔碎了酒盏。
    而后,来送行过的诸人也都拿到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酒盏,高举过头,异口同声“今日一别,殿下,郑重!”声音震耳欲聋。
    罱也端给了旭凤第二碗酒。
    龙君宠站在那些人之前,手中并无酒盏,一身戎装,看着面前的旭凤:当年太微让自己领着他入军,自己也曾用心教导,悉心照顾,告诉他战场上该如何着眼大局,也不能忘记了细微之事,作为统帅必须将所有的事都铭记于心,哪怕只是平时看来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但在战场上从无小事,他做的不错,只是他过于眼高于顶了,所以很多暗中的事他皆是不知……
    碗盏摔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了好一阵子。
    旭凤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些黑压压的人群,喝尽了第二碗,也用力摔碎了碗盏“旭凤今日回来祭拜母神,多承诸位兄弟通融,也谢姑姑没有为难,在此谢过,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抬手挥出宝剑,撩袍一割,飞舞的白纱被他抓在手中“今日割袍断义、缘尽于此,日后战场相见,不必手下留情。”
    龙君宠抬手一举。
    瞬间她身后各自袍服也都飞扬而起。
    众人也都将自己割下的袍布抓在手中“今日割袍断义、缘尽于此,日后战场相见,你死我活,再无情义!”
    旭凤扬手一甩。
    龙君宠身后诸人也都各自扬手甩起。
    就在这一片断袍之中,旭凤转身,飞下九重天。
    很多仙家都知道,而来到南天门。
    太巳父女也都在。
    “这个姑姑,真是好算计啊。”太巳轻声“女儿啊,有她,根本就不会有你什么事。”
    邝露翻翻眼,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时候,他还说得出这样的话,都是父亲,他怎么跟德善仙尊的差距这么大啊。
    九霄云殿。
    润玉带着帝王冠冕,身着上朝的帝王大服。
    龙君宠一身龙鳞铠甲,带着送行的诸位将领来向润玉复旨,单腿跪在最前面“陛下,九华谢陛下不伤火神之恩,也代诸将谢陛下宽仁。”
    她身后天将府中叫得出名号的都跪倒叩首“诸将谢陛下宽仁,此后必以陛下马首是瞻,唯陛下之命是从。”
    润玉瞧着跪在面前的诸将,心头怒火根本快要抑制不住了,却还是得装做云淡风轻“此事唯有一次,若下次再有人抗旨不遵,不论是谁,绝不饶恕。”虽然他恩准了龙君宠的妄为,但也必须告知他们,自己对他们抗旨的态度。
    “是。”诸将也都背脊发凉。
    “陛下,我等知罪;破军知晓陛下宽厚大量,今次陛下容我诸将送走火神,是破了天界之例。”破军是御殿将军,有些话他们也想让润玉知晓“陛下容禀,过去在沙场上,二殿下曾两次救过末将性命,还有这里跪的其他人,大家都欠二殿下天大的人情,这次的事是陛□□恤,让我等可还了这份人情,诸将都铭记于心,感念陛下宽厚和仁德,而今我们都已经与火神割袍断义,若今后战场相见,必不会手下留情。”
    润玉昂首而立,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本座说过,用人不计前嫌,只论德行才干,旭凤与你们有恩,你们投桃报李,如此忠义,本座佩服,今日之事,实属特例,但此风断不可长,天界自有天界的法度,还望诸位今后下不为例,恪尽职守,效忠天界。”看向单腿跪在自己面前的龙君宠。
    “陛下天恩,末将谨遵法旨。”诸将同声而呼。
    润玉冷淡的很“起来吧。”
    诸将起身“谢陛下。”
    龙君宠也起身,退了一步。
    润玉走到破军星君面前,表情凛冽,不怒自威,一个眼神就让破军垂眸不敢正视“破军,你身为御殿将军,本座已将身家性命尽数托付于你,他虽救你两次,但这人情,今日无论如何也该清了,不然,你该欠本座人情了。”
    “末将不敢。”破军瞅了眼不说话的九华神,再度跪下,抱拳“以后定当恪尽职守,以陛下之命是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一跪,其他人也都跪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润玉横眸看向闹出此事的龙君宠。
    龙君宠避开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