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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日便要行礼部尚书,实在耽误不得。”
卫羽轩的手自椅背上渐渐滑下,目光投回还未铺纸的桌案。
“羽轩,只需一两个时辰。”薛沁芮朝他走近几步。
卫羽轩转过头,今日脸上好不容易有的快活神色无影无踪。他盯着薛沁芮,接着瞥安舒一眼,又看回薛沁芮。
薛沁芮会意:“安舒,你在外边等我片刻。”
安舒前脚刚离去,桌案上便哗哗摆了几张纸,砚上有了正在研的墨。
他写,不走。
薛沁芮无奈道:“羽轩……”
话未讲完,便见卫羽轩继续写:读碎花集,走。
“你要我读一页《碎花集》,才允我走?”
卫羽轩转转眸子,写:若急,半页;不,二。
薛沁芮不禁玩笑道:“‘二’?‘二’什么?两句么?”
原以为他会立马去补个“页”,不料卫羽轩仔细思考一番,一脸谨慎地在纸上写:可。
写毕,他保持着脸上的谨慎,转过来望向薛沁芮。
这孩子,竟将难题直接甩给她?
她微微叹气:“那《碎花集》在何处?”
闻言,卫羽轩眼眸又一次放光,飞快转身回床榻上,自他枕下掏出那本有些皱了的书来。
昨夜薛沁芮漏了那么多水在床上,此书竟毫发无损,可真是幸运。
看着他跑回来,薛沁芮抓起丫鬟离去时换上的茶盏,一口灌下。
面带微笑地接过,薛沁芮这才认真一页页翻起来:“你先等等,待我寻一首易懂的。”
哗哗翻遍,没有哪一首合薛沁芮的意。
卫羽轩忽地伸手掐出书脊,阻止薛沁芮继续翻下去。他略微瞧上几眼,指指他翻到的一页。
薛沁芮扫一遍全词,有些踯躅:“你想让我读这首?不能叫我选么?”
卫羽轩再次指指那首词。
“那……也罢,”薛沁芮咳上一声,又道,“羽轩真是贴心,晓得我急,连词也不需要我选。今日,我便只读两句好了。”
毕竟,她也只能光明正大读出前两句来。
“咳,‘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好了,先读上两句,我得走了。”说罢便要关上书。
卫羽轩又一伸手,将书掐住,一把拿过去。
……倒也无妨,他大约是读不懂的。
又好生抚慰两句,待他脸上的闷闷不乐散去,薛沁芮才轻手轻脚出门。
“主君,恕奴多嘴,”安舒与薛沁芮快步走出院子后,问道,“您怕公子药苦,还专门差人拿糖来,为何却不愿为他读词?”
薛沁芮回望一眼:“我喝药时,他自外讨了块糖来的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光凭这一点,我就该在他喝药时亦喂糖回去。”
安舒目光落在向前走动的脚尖:“主君……原只是在计算盈亏么?”
暴雨过后连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清新的。雨洗刷掉空中的所有杂质,路边的草叶翠绿养眼,花蕊上还垂挂着几滴微小的水滴,不知是昨夜的雨,还是今晨的露。
薛沁芮撇过头去,赏了良久路边的景色,并不作答。
说她不愿作答,倒不如是不知如何作答。
安舒望向她,只见薛沁芮不知何时已从观景慢慢变成沉思。也不知自己何处来的胆,她又试探着小声喊道:“主君?”
薛沁芮回神,沉吟片刻,步伐加快:“只是那些词,他不适合读而已。”
“怎不会?”安舒紧赶上来,“主君,公子如今是已出嫁的人,那般词句自是见得的。”
薛沁芮一蹙眉,偏头看她一眼:“听起来你的文字造诣不错。”
安舒一噎,不敢对上薛沁芮的目光,勉强笑着道谢。
“昨日你说,那句话是你老家的老人处听来的。只是,”薛沁芮换至正题,“你确信是类昙芽?”
“奴……不敢确信。这全是奴一人推出来的。”
又一次忆起昨夜的梦,薛沁芮脚步顿了一顿:“那先试试吧。不仅是熬成汤药,各式吃法尽试上一试。”
“主君不必操心,奴已——奴这便去叫厨子们将类昙芽做成各类点心。”
薛沁芮低头思索片刻:“还有泡澡。”
“主君?”安舒讲完便陷入沉思,竟未注意听。
“泡澡。泡澡要试试。”
安舒眼眸一转:“主君所言极是。只是公子生性淘气,怕是静不下心来。”
“叫辛咏去看着便是。”
安舒抿抿唇:“只是……恐怕公子与辛咏不熟悉,公子或许不会听他的话。当时稷王殿下刚接公子回到谙琳,
第一回洗浴时,将整个宅院都翻得不像样。奴怕,就算是医官或是其他什么人来,公子尽是不会听的。”
可总不能叫安舒去吧?薛沁芮揉揉眉心,无法接话。
“主君,其实,奴在想,”安舒吞吞吐吐,“您既与公子为夫妻,那想必您是最佳人选。”
薛沁芮险些呛住。
她何时也开始擅长给自己挖坑跳了?
望望前方,薛沁芮道:“快到了。”
“主君,您觉得奴讲如何?”安舒抓住这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