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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了一些他们的行为处事,确实是我不喜的类型。
再言,我不过十岁,这等事,是不是太早了?
咬咬牙,我闭上眼,装作昏了过去。
佯病三日之后,母亲罚我闭门思过,写一千字的悔过书。
这是她第一回罚我。
但若能躲过一劫,这些小惩罚根本不算什么。
同时我也发觉,母亲真是极疼我。自从晓得我不愿后,便再未强求。
也许这也是为何后来我以清白相胁时,她能答应请媒人去薛家说媒吧。
我那时是怎么说的呢?自己被白家山的人掳上山去,险些毁了清白,是她将我救了下来。此生无以为报,便不如一生相许。
我跪在母亲面前,说若母亲不答应,我便传言出去,那日夜里我已被人侮辱。
这可真是气坏了父亲。他捂着心口,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倒是母亲冷静,不一会儿便去与人商量此事了。
可我开始中意于她,却是在那个冬日过去不久。
商队走后,趁着母亲前去送别,我第一回溜出门外。
那天正在下雨,我特意没有带伞,也没有带任何仆从。
风有些冽,手里的汤婆子很快便没了用。寒气刺入我的狐裘,叫我不禁瑟缩。
我走过每回坐车会走的大路,往从未涉足过的山林里走,不料不一会儿,便瞧见一座崭新的坟。
正要壮着胆子去细看,我却听见那坟里隐隐约约发出敲打之声,还混杂着一些嘶哑的吼声。
便在此时,林间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想到听仆从讲的那些鬼故事,我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往大路跑去,然而一滑,坐了一屁股的泥泞。往外一望,雨不知何时已吓得极大了。
我只好继续往山林里走,好寻一个庇护处。
于是我便见到了她。
她叫薛沁芮,一个我后来每日枕着入眠的名字。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雨也不能给她添上分毫狼狈。她一抬眼,连因雨而喧闹的山林也为她静下来。
原来在宣邑,竟有这般人物。
我躲在树后看着她走近那闹鬼的坟,缓缓跪下去。我心里一急,想去提醒,却被自小学的规矩和那一份若有若无的恐惧捂住了嘴。
之后一旦想起那时不敢讲话的我,我都恨不得跑过去抽自己一巴掌。
很快我被陆家的仆从找了回去,我也不知她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长久地沉浸在日后不能相见的绝望里,一直到那日被劫上白家山。
在我后来的妻主出现前的那段日子里,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我知道她不大情愿,但我相信,待我嫁过去,我一定会好生服侍她。我不嫌她家贫,不嫌她母亲粗俗,单凭能嫁给她,我都能炫耀好一阵子。哪怕一辈子都在漏雨的屋子里,我也甘之如饴。
可我真正的妻主便在那时出现在陆家门前。
接着便是退庚帖,筹备新嫁妆。
我那日本想去求她不要怨恨,却在她的言语中发觉,她果真是从未在意过我。
很快宣邑又下了场雨。我坐在房里绣着鸳鸯,深知自己再也不能离开遮雨的隐蔽,便也无心去看雨。
唯一安慰我的,或许是我与她同日大婚。
妻主待我不错。新房很大,比陆家好上几倍,奴仆也多上几倍,什么都彰显着母亲宁肯退婚也要把我嫁给她的理由。
过去没几日,妻主笑着对我说:“来,杭儿,把手伸过来。”
我不明所以,却依稀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下一刻,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妻主说,嫁入她家,便要真真切切地做他们家的人。
我看着那烙上去的金,只敢喏喏应着。
那块金总是令我疼痛,若挨了水,便更为钻心。
于是每逢下雨,我都坐在屋子里,常常想起那个人来。
自小学会的规矩告诉我,我这是不对的。
所以呢?
我靠在窗前,继续听着雨淅淅沥沥。
渐渐地,我在只言片语中听见了一些关于她的事。
若我理解得不错,她会死在围场之上。
我的心快速跳起来,脑袋发热。
我要救她。
我这般想着,便坐直了起来,心里全是对自己这雄心壮志的激动。
可几日后我才知,我只是为她设下的圈套中的一环。
她之后,一定永远不愿见我了——如果还有之后的话。
“你一个男人,就不要瞎掺和。”这是我妻主对我说的话。她没有因我为了其他女子破了规矩大发雷霆。
连我的妻主都严肃起来了。此时我才意识到,她们一定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雨里。
我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过她的消息了。
直到寒气来临前,谙琳又下了场雨。我在廊下观着天井里落下的枯叶,依稀听见了什么。
谙琳要乱了。
妻主再也没来瞧过我。她每日都在奔波着,似乎已不是那个日日享乐之人。
我遣走所有仆从,走进天井,感受冰雨的寒冷融入我的皮肤。
大乱那日,连规矩森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