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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每况愈下,看了多少太医都只有摇头,那时候,娘娘就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在临死前见一见奉诚伯。”
“眼见着娘娘就要油尽灯枯,陛下终于还是没抵过娘娘的苦苦哀求,让奉诚伯来见她一面,却不想那一面彻底葬送了娘娘的性命,老奴至今也不知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娘娘入殓之后不久,陛下就下旨封了奉诚伯府,抓了张家所有人入狱,后来的谋逆通敌之罪,想必殿下想必也知道了……”
寂静中,有人轻声发问:“张家人,都死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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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日光热烈耀眼,姬珧从宫里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公主府。遣退下人,她想要在床榻上小憩一会儿,轻纱帷帐挡住了光,四处一片昏暗,她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魏长骆的话还响在耳畔。
他是跟在先皇身边最久,资历最老,知道得也最多的人。
姬珧不问,他原本是想带着这些秘密进棺材里的,因为对于姬氏皇族来说,这也着实不算一件太过光彩的事。
“奉诚伯和江氏有孩子吗?”
“殿下为何这么问?”
“你只说有,或没有。”
“没有,奉诚伯和江氏曾育有一子,后来早夭了,江氏因此伤了身子,无法再怀孩子。”
魏长骆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姬珧差点就信了,可她知道张家有个孩子没有死于那场祸乱,不仅没死,他还隐姓埋名,蛰伏在暗,潜藏在她身边蓄势待发,等到合适的时机一举将她毁灭。
张舟,虞弄舟,阿舟……
原来是真的有深仇大恨啊!
这样也很好。
床榻上的姬珧忽地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没见一丝阴沉,距离她躺下应该没有过去多久,可她却莫名觉得自己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推开门,姬珧搭着披帛走了出去,薛辞年正站在门外,见到她出来,先是一怔,而后弯身行礼。
姬珧“嗯”了一声,神色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薛辞年瞥了他一眼,忽然侧开身子,恭敬地伸出手:“殿下随属下来。”
午后阳光惹眼,姬珧站在檐下,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她搭上他的手,难得露出几分惊讶:“本宫刚刚说话了?”
薛辞年理所当然道:“殿下不是想去看看宣三郎吗。”
虽然是问句结尾,语气却十分笃定,姬珧刚迈出的步子就这么一顿,她偏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淡漠的两个字:“带路。”
薛辞年笑笑,没有说话,扶着姬珧向前走着。
他身形高挑,要微微弯下腰身才能扶住姬珧的手,可他非但没有半分谄媚,反而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风清月朗的干净皎洁之感。
姬珧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那双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琴作画时最是养目,平日里伺候人也总让人挑不出错处,给人多是一种谦卑的感觉,今日仔细审视过后,姬珧忽然悟了一件事。
他原来也不是供人赏玩的奴隶来着,他曾是名士之后。
与生俱来的清雅风度自然也非那么容易就摒弃,家室造就的根骨亦如此。
这世上许多人的想法和情绪都不会写在脸上,就像虞弄舟,姬珧发觉自己大抵最难应付的是这样干净纯粹之人,藏于表面之下属于人最本真的欲望,他们从不曾表露。
虞弄舟就是想要复仇,那薛辞年呢,仅仅只是报恩吗?
转眼就到了关押宣承弈的地方,姬珧收起思绪。
门是半掩着的,里面有争吵和什么碎裂的声音,姬珧停了一瞬,快步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低吼。
“滚!拿走!”
姬珧的身影挡在门前,将身后的大片光亮遮挡,意识到有人出现,宣承弈的声音一顿,他扭过头来,神情有些呆滞,长时间滴水未进,唇色发白,面色也几近病态的苍白,看来更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凄美。
只是一双赤目的愤恨丝毫没有消减。
见到来人,他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半怒不怒地冷哼一声,他轻哂道:“殿下不必如此好心,既然要关住我,何必叫人送来美酒佳肴,幽禁就是幽禁,恕我不会领情!”
那模样,好像吃一口公主府的东西会让他身上掉一层皮似的。
她在地上翻倒的饭食和碎瓷片上瞭了一眼,还有一个盛酒的玉瓶,她眼帘一掀,语气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