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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起来有几分随意,也不端着公主的架子,他还没见过她这么温柔过。
玉无阶本是仰倒在席上,见是姬珧站在那,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笑意更深,他支着身子坐起身,竹绿长袍微微塌陷,露出蜜色肌肤,他扯了扯,笑道:“来喝一壶?”
那口气,不像久别重逢的故友,倒像是跟天天相见的身边人一样。
“好,”姬珧坐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也不迟疑,长袖遮面一饮而尽,饮过之后脸上浮现惊讶,“是‘不知愁’,小师叔,你是知道今天我会来,所以特意准备的吗?”
玉无阶人如其名,面如白玉,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形放自如,连甩袖的动作都做的潇洒风流。
他扬了扬唇角,替她满上酒,“我又不是神仙,只是想到你或许会来,究竟来不来,什么时候到,哪能猜到?”
姬珧笑而不语,端着酒杯轻啜一口,不动声色地睨着他的神色,眼波流转,似有化不开的浓稠情意,宣承弈在她侧旁站着,有意无意地端详她的脸色,心情越发烦躁。
两人喝了五六杯,玉无阶才又张口:“你瘦了。”
姬珧默默放下酒盅,搁在案几上的手指磨搓着,却是长足地叹了口气,她扬起脸,笑容里有三分讥诮,但更多的却是埋怨。
“虞弄舟来找你,你答应他了?”
这语气似是夹杂了委屈,让宣承弈和玉无阶皆是脸色一变。
前者惊诧,后者着急。
“他欺负你了?”玉无阶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向前探了探身。
17. 第十七章 “他也是你的心上人?”……
姬珧从来都是个浑身长满倒刺的人,她于人前不露怯,不示弱,不显山不露水,就算难过也要先让别人尝到血腥味,告诉别人招惹她干脆去死,没耐性更没善心,心肠冷硬又歹毒,大多人会觉得她不近人情。
但她也是个人,是人难免有七情六欲,有不想遮掩和假装的时候,好巧不巧,玉无阶就恰好是那个她一对上就下意识放松警惕的人。
踏进青玉斋那一刻起,她心想的是怎么把小师叔说服,如果不能说服,就算绑了他杀了他,也不要让他站到虞弄舟那边,成为她的对立面。
可一见到他,姬珧的心就硬不起来了。
她开始质疑自己两天来不停在脑海里冲撞的揣测。或许长安来寻他,未必是请他为虞弄舟出山,或许请了却被拒绝了,他不帮她,也不会帮虞弄舟。可另一方面又会想,前世光凭虞弄舟一人,不可能把她跟江则燮都玩弄在股掌之中,他背后一定还有运筹帷幄的高人,而这个人,她能想到的只有玉无阶。
怀疑一旦滋生,就会在心中疯长,姬珧也快要疯了,就像争夺心爱之物的小孩子,哪怕对自己手中的东西不屑一顾,她也不准许虞弄舟染指,更何况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师叔!
“你瘦了。”
这是阔别多年后,他对她说的第三句话。
前两句都是寻常态度的寒暄,没有重逢的喜悦,是平湖投石都未见波澜那样的生硬和冷静,只这第三句,叫人听出点思念和唏嘘,他端详着她,嘴角是恰到好处的笑意,眼波中百转千回,像是由对面的她想到了从前。
姬珧的心微不可闻地抽动一下。
世事无常。
她那时心头闪过一个词叫世事无常。但她仍旧想问一问,她被虞弄舟断脊折翅幽禁在望玉台日日受折磨时,他们在哪?
他又在哪?
有那么一瞬间姬珧理智全无,或许是积压了一路的阴霾,她终于冲他发泄出自己的不满,还有满腹的委屈。
可听了她的质问,看到她眼眸中淡薄的水雾后,对面悠哉散漫的人冷静不再,掌心扣在案几上,身子向前倾,近乎是愠怒的语气。
“他欺负你了?”
姬珧听出他语气中的担忧和袒护,并非是演戏,他那样的人,也犯不着跟她演戏,至少这一句便能看出,在他心里,虞弄舟跟她,还是她更重要。
姬珧垂下眼帘,冲动劲过了,又剩下淡漠疏离,她好好理了理当下的思绪,不动声色地转着酒盅,像是在思考什么。
玉无阶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声音也不复温和随性,满是冰冷:“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姬珧不抬头,只是看着手上动作,脸色讳莫如深:“我就是很想知道,长安千里迢迢过来找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