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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姬珧无声地眨了眨眼,彻底从床上坐正了,满面狐疑地看着他,这个宣三郎,果真没什么问题吗?
要么是脑子坏了,要么是芯子换了,总之不会是正常的。
她忽然伸出胳膊按在他肩膀上,命令道:“你侍奉本宫安寝,现在。”
宣承弈背对着他,身子蓦地一僵,之后是长时间的静默无言,姬珧指尖的力道越发收紧,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服嵌到他皮肉里。
宣承弈却突然转身,将被子罩到她身上,垂着眼帘,嘶哑的声音里是化解不开的浓浓郁色,他低沉着道:“殿下不是说过不逼迫我吗?”
姬珧松了口气,还是那个该死的他。
她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抢过被子,翻身对着墙里,竟觉眼皮沉重,果真袭上来一阵困倦之意,知道背后有人,她安心不少,轻轻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宣承弈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泛起一片细密的红,火燎燎地直钻心底,但那也是切实的触感,疼更能让他清醒。
梦中的记忆碎片并不完整,但他知道他成功了,他把她从地狱黄泉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这一次,他不要做那个沉默寡言的哑巴,如果结局不能改变,终究会走向绝路,那他死也要死在她前面。
浮光掠影中,他小心地捧起手背,放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位置,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嘴角漫开一抹无声的笑。
姬珧睡了一下午,晚上反倒来了精神,让十八再次把那个少年提过来,手里把玩着铁十架,自从白日里看过她与陌生男人相拥之后,少年再也无法直视她,低低地压着头,恨不得将地上看出个洞来。
姬珧已经问过十八有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孩子姓佟,是酒楼吴掌柜妻室佟月的弟弟,叫佟沅,他之所以对吴掌柜恨之入骨,不仅因为吴掌柜总是对她阿姐拳打脚踢。
佟月在嫁给吴清山之前,就曾跟一个文弱书生私定终身,佟月生得好看,美貌招人惦记,那个吴清山便是其中之一,他仗着自家有点财力,又跟江东之主涉江王沾亲带故,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先是威胁那书生离开佟月,后又屡次用佟沅的性命要挟逼迫她就范。
佟月自己宁愿死也不肯顺从,但佟沅是她的软肋,多次反抗无果之后终于心灰意冷,答应嫁给吴清山,外人只知佟月嫁到吴家之后穿金戴银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被逼无奈。
那天在酒楼外面发生的闹剧,对泊州人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可佟沅已经无法忍受了,所以他那日才会下此狠手,要不是小小年纪心态不稳,估计吴清山就不是瞎一只眼睛,而是命丧于此了。
但姬珧真正感兴趣的却不是他们的家长里短恩怨纠葛。
她从床边站起身,慢步走到正厅的主位上,弯身坐下,刚沾上椅面,背后就传来一股柔软,她抬头,看到宣承弈手上拿了一个软靠,正放到她腰后。姬珧一脸怔然,方要说话,门吱吖一声推开,薛辞年端着热茶进来,行至半路,宣承弈又匆匆走过去,把住托盘两边,用了不容拒绝的口气:“给我吧。”
薛辞年愣了一下,放开手,宣承弈转身,将托盘放到桌上,端起茶杯奉到姬珧眼前,动作行云流水,半分抵触都没有。
姬珧彻底有些傻眼,她滚了滚喉咙,慢半拍地接过茶水,刚要放到嘴边,头顶又传来一声厚重低沉的叮嘱,“烫。”
姬珧头顶发麻,将茶杯重重搁到桌面上,抬眼看着少年,冷道:“我问你,这个东西果真是你自己做的?你可不要骗我,若是你做不出来跟这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你和你姐姐都没有好果子吃。”
佟沅刚刚还觉得自己存在非常多余,姬珧忽然问他话,他抖了下身子,又听到姬珧以他阿姐性命做要挟,眼睛一瞪,猝然抬起头:“是我做的!我没有骗人!”
姬珧面色不变,身子向前探去:“那若要你把这个东西的威力放大一倍,能不能做到?”
佟沅微顿:“什么意思?”
“这个十字.弩射的是铁珠子,虽然能伤人,却很难致命,”姬珧将桌上的铁十架拿起来,放在手中反复端详,“要是把铁珠子换成短箭,你还能保证它在这样远的射程内维持同样的威力吗?”
佟沅矢口反驳:“那不是弩,是我自己设计的弹弓。”
姬珧笑笑:“你把铁珠子换成短箭,今后它就叫十字.弩了。”说完又看向他,笑意更深,“要是你有别的好名字,也可以自己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