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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柔族人,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姬珧通通不清楚。
“你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她忽然沉声质问。
裴冽的话犹在耳畔,虽然方才说到最后时被她下意识地岔过去了,可不代表她心里就真没有多想。
姬珧这么多疑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凭白多出不问缘由的信任?她只是心中隐隐有种猜测,那猜测或许很大胆,很骇人听闻,很让人难以置信,但又有可能无比接近真相。
可她又不想那猜测是真的。
姬珧双眼紧紧盯着他,晦暗如渊,仿佛能将人狠狠吸入,宣承弈没有回答,只是迎接着她的目光,不闪躲,也不回应。
沉默半晌,她才张口,面无表情道:“你是本宫的奴隶,身心皆属于本宫,对本宫不该有一丝一毫地保留,永远也不能欺瞒蒙骗我,对吗?”
“你认,还是不认。”
狂风骤然掀起,呼啸着砸在窗柩,似老妪一般发出苟延残喘的声音,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宣承弈站直身子,眸光始终凝在她脸上,紧抿着唇,良久之后,才轻飘飘地答了一声。
“认。”
姬珧眉头一松,声音也放缓许多:“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刺杀我的舞姬是月柔族人?”
宣承弈瞬间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顿失血色的指节青白一片。
“你怀疑我。”
他是不在问,只是冷漠地叙述一个事实。
事实是他也知道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必然会招致怀疑。
公主早晚会问他,区别是什么时候问。
他告诉她早派裴冽回漠南,是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月柔族将会在边境挑起战事。
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中,云城的虎狼之师之所以会到的那么晚,全因为裴冽那三年都在守卫大禹的南境。
而用外族来牵制裴氏云翼军的人,正是已经成为皇帝的虞弄舟自己。
这说来多少有些讽刺。
姬珧揽着自己手臂,微眯着眼睇着他:“不是本宫要怀疑你,若你无辜,就给本宫理由。”
宣承弈攥紧手掌,想要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可身体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告诉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了,所有维持的安逸现状都会被打破。
她不会容忍“他”活着。
就在这时,门“哐”地一声被风吹开,呼啸而过的西风将珠帘吹得泠泠作响,门边放着的那只锦屏歪歪倒下,琉璃尽碎。
姬珧被接二连三的声响搅得头疼,她扭头看了看,很快就有下人进来,将一片狼藉收整好。忽然涌入的狂风打乱了她所有思绪,嗖嗖的冷意浸透全身。
肩上忽地一暖,再抬头时,她便看到宣承弈正在给她披上厚氅,柔软的绒毛偎在脖颈上,痒痒的,很舒服。
她心下一叹,伸手抚了抚领上的绒毛,垂眼看了看脚下,忽然迈动步子,淡淡道:“走吧。”
她说着,没做停留,径直走了出去。宣承弈愣了一愣,他以为公主不会放过那个问题,会一直到逼问他出来为止,可是公主竟然就这样走了。
松一口气,他也快步追了出去。
虞弄舟醒来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要快。
姬珧到的时候,长安正揪着玉无阶的衣领发疯,声音愤恨地质问他:“不是你做的手脚,不然主子怎么会看不见?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
玉无阶身边并不是没有人,他如今好歹也是玉氏家主,保护他的人明里暗里都有。长安说着时便有人要上前来,被玉无阶抬手制止。
他一脸淡然地看着长安,漫不经心!道:“我早跟你说过了,他余毒未清,醒来也不会恢复如初,因毒性太烈,身体必然遭受损伤,现在看来,这毒只是毁了他双目,两只眼睛换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长安红着眼睛,手上的力道仍然没有松开半分。
玉无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是不想救他,尽管动手,我敢说,整个大禹没有比我医术更高明的人,我死了,他才是真正的瞎了,再没有人能治好他的眼睛。”
长安一怔,手上忽然一松,同时,身后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
“长安,住手。”
虞弄舟靠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