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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死。”
宣承弈心头震颤,他在那两个字里,听到一丝无助和失望。
姬珧闭上眼,眼前便是十二笑着的脸。她这一生都在送走别人,哪怕是上辈子,她临死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
身边死得,只剩下她自己了。
姬珧突然渴盼那种可以相伴终老的承诺,哪怕是谎话也行。
宣承弈缓缓放下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动作温柔到极致,只剩下满目的心疼。
“我永远……”
姬珧静静听着。
他说:“我永远追随你,死也是。”
心中却忽然坚定。
为此,他要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有足够实力护在她身后,也有足够胆识站在她旁边。
第二日,启程之前,再次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变故。
薛澜娇死了。
死在受刑的营帐内,一刀毙命。
薛辞年脸色苍白地站在姬珧跟前,抱着薛澜娇,双眼空洞无神,比怀中的人更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
他说:“我可以,带着她的尸首离开吗?”
姬珧皱了皱眉:“你想走?”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若说不能呢?”
薛辞年终于抬眼看她,然后渐渐红了眼眶,那双眼睛里,也不知是仇恨还是埋怨的情绪,在一点点攀爬向上。
“那殿下就把我也杀了吧。”他轻叹一声。
说完,他不顾姬珧的答案,转过身,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队伍的反方向,一步不回地向前走。
金宁卫脸上有难言之色,宣承弈看了看姬珧,抬脚要追上去。
“算了。”姬珧拽住他袖子,看着那个孤寂单薄的背影,视线慢慢飘远,“让他走吧。”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走了,总比死了好。
姬珧收回视线,不再留恋,手轻轻一挥,众人启程。
一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金宁。
99. 第九十九章 生死这样的事。
姬珧路上行踪不定, 何时归期并没有及时跟金宁通气,是以回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入城时递上文蝶, 京中才算是得到了消息。
她这一去大半年, 领教了疆北贫瘠之地的狂风严寒,一回来, 忽然觉得金宁三月时微凉的清风都是温柔的。
平静与安逸都是奢侈,走了一趟极北苦寒之地, 才更能切实地体会这份平和的来之不易, 她撩着车帘, 透过一方小窗, 望着城门上高高束起的牌匾。
古边掖,经过了历朝历代的更迭, 如今才是纸醉金迷的金宁城。
天空有些阴暗,灰白的云层遮挡着日光,似是挥不去的阴霾, 姬珧不喜这样的阴天,黑压压地落下来, 心头某处总是有些空荡荡的, 好像任何东西都无法填补上。
一只手握住她皓腕, 将车帘拽了下来。
“别吹了风。”
姬珧一回头, 宣承弈看着另一边, 神色如常, 仿佛他刚刚什么都没做。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斜斜地靠着车壁,闭眼小憩。
马车驶进到公主府门前,姬珧适时醒来, 还不等她下去,后方便匆匆走过来一个身穿墨色圆领袍的内侍,在外围被金宁卫挡住。
姬珧正搭着宣承弈的手下马车,抬眼看是宫中出来的人,且是长伴姬恕身旁的,黛眉微皱,落了地后抬了抬手。
金宁卫遂放他过去。
“怎么了?”看那内侍急急忙忙的样子,姬珧的眉头不免皱得更深了。
内侍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庞还很稚嫩,瞧着也不太稳重,见公主发问,磕绊了一下才低垂着头道:“陛下听闻您回来了,吵着要出宫,魏掌印担忧陛下的安危,不敢放陛下出来,特来遣奴婢请殿下进宫一趟……”
那内侍哆哆嗦嗦地说完,倒是没有出错。
姬珧一听便明白了,定是入城时有人通知了宫里,叫姬恕知道了,姐弟两个大半年没见,他自是忍耐不住,虽说过了年长了一岁,到底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