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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倦怠,拍拍榻上的玉枕:“皇姐歇息歇息吧。”
姬珧望了一眼窗外,快要黑了。
她摇了摇头,对姬恕道:“去传贺朝,我找他有些事要问。”
姬恕顿了一下,转头吩咐魏长骆去招人。
贺朝很快便赶了过来,屈身行礼。
姬珧坐正了身子,让贺朝平身:“……后事交由你去办,毕竟你是金宁十八卫的大统领,别的人也都伤心,但大抵是不想让我看出来,所以都忍着,你找个时间,跟他们聚一聚,别让他们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尤其是小七,他话可太少了。”
姬珧罕见得说了一串很长的话,声音低浅平和,似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谁都能听出来她心底的难过。
贺朝领了命令,沉吟片刻,忽然道:“十二弟走了,十八卫里缺了个人,得从暗厂里提上来一个,殿下可要考核?”
绵长的寂静,无人回话。
就在贺朝要抬头的时候,姬珧道:“不用了,本宫身边暂时不缺人,先这样吧。”
她说罢起身,又看了一眼窗外,屋里点了灯,外面已经全黑了,她摸了摸姬恕脑袋,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她会随他一起上早朝,姬恕一听,便也没再缠她。
临走时,贺朝看了宣承弈一眼,二人相视,又心照不宣地挪开。
出了宫,姬珧上了马车,没吩咐马夫回公主府。
“去怡春楼。”
姬珧虽盛名在外,却是很少亲身踏足烟花柳巷,何况怡春楼并非京城最大的青楼,寻常时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姬珧戴了帷帽进去,给宣蘅也披了一个,只有宣承弈露出一张脸,别人看了都以为他是带了两个随从来,将他认成了恩客,热情地扑过来,想要拉着他进去。
宣承弈极度厌恶这等地方,不等胭脂水粉们凑过来,便将长剑一拔,横在身前。
姬珧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摇了摇头,宣蘅脸热得很,对姬珧小声道:“三哥他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这一拔剑,把老鸨和楼里的姑娘吓破了胆,以为是哪个仇家来寻仇了,一个跑了,两个逃了,人传人,怡春楼很快就乱作一团。
都拜宣承弈所赐。
宣蘅觉得有点丢脸,谁知姬珧却道:“本宫就喜欢他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三人进去,扔给老鸨一锭金子,才算平息了骚乱,老鸨点头哈腰地将他们引到一个单间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身穿藕紫轻纱裙的女子迈着碎步进来,怀中抱着个琵琶,婀娜身段尽显妖娆,这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里也是上上姿,不可多得的尤物。
只是,人美是美,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脸苦相。
姬珧将帷帽摘下,放到桌上:“你是晚袖?”
晚袖没想到那帷帽下是个女人,且屋中原本的三个人里竟然有两个都是女人,唯一一个男人,还似小厮一样站在旁边,显然不是主子。
她点点头:“奴家花名晚袖。”
姬珧看了看她怀中的琵琶:“你会弹什么曲子?”
晚袖双眸灵动,水润如珠,盈盈望过来,颇带了几分不解:“贵人想听什么,只要奴家会的,都可为贵人弹奏一曲。”
姬珧想了想,道:“《霸王卸甲》可会?”
晚袖一怔,唇角漫起一丝笑意,她没回答,只是将青葱玉指覆在琵琶上一拨,流动的声音便像溪水一般潺潺而来。
本是一首悲壮又绝望的曲子,她弹起来却轻快明亮,姬珧看着她,渐渐出了神,一曲终了时,她才回过神来,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或许就是很难说出口吧,她也不想承担那份失望。
姬珧抬头道:“我可以为你赎身,你愿意走吗?”
晚袖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神情微震,但震惊过后,她只是浅浅笑笑:“奴家可否问一句,贵人为何要替奴家赎身吗?”
“受人所托。”
晚袖脸色一变,手指勾到了弦,弹出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她直直站起身,脸上的惊喜渐渐扩大。
“是卫公子吗?”
姬珧顿了一下,点点头。
晚袖又狐疑地往她身后望了望,疑惑道:“那他自己怎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