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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彼此交融的那一刻,竟然还是觉得无比熟识。
姬珧顺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往下看去,赤、裸裸的窥探像亲吻一样,流连他身上每一寸角落,直到她看到他身上的伤疤,眼神骤然变暗。
不止一个,深浅不一。
从锁骨,到肩膀,到前胸,到小腹,密密麻麻,横叠交错。
她一下坐起身,手心在上面轻抚,声音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这是什么?谁干的!”
她把一个好好的宣承弈送给月柔,结果月柔就还了她这么一个遍体鳞伤的三郎?
宣承弈抬眸睇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眼中的愤怒是假装还是真心,直到发现那人眼窝红了,他才握住她的手,从胸前的伤疤上一道道抚过,浑不在意道:“我告诉你是谁做的,你要杀了他吗?”
姬珧眉心紧蹙,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你告诉我,我杀了他。”她毫不犹豫道。
宣承弈就是在等一句这样的话,他闭着眼长长叹息一声,那声叹息像是一个交代,给自己的交代,哪怕是无数次踏进鬼门关,无数次喝了忘川水,但只要有她这句话,一切都可以坦然接受。
他坐起身,拉着姬珧的手微微凑近几分,望着她的眼睛,温柔道:“我过了暗厂最高一级的试炼,现在比贺朝职位还高了,姬珧,你听着,从今以后,你身边再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有资格站在你身旁。”
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嫁。
他轻声说这些话的时候, 姬珧的神色还有些恍惚,像是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晕光的水眸中倒映着朝思暮想的影子, 她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 细密如刷的长睫微微颤动,那张稍作困顿的脸, 在某一瞬间,濒临爆发的边缘, 直到横眉怒起, 她一把反扣住宣承弈的手。
不敢置信地质问他:“你说你去了哪?”
宣承弈端详着她的面容, 赤膊的上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显露出铜黄色, 精炼的肌肉线条被一条条深浅不一的伤疤阻断,有一种血脉贲张的窒息感, 但他笑得挺温柔,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身上的疼,为了让她安心一般, 伸手替她理了理发丝,像从前一样。
他说:“去了暗厂。”
去了暗厂。
那个有命无回的地方。
姬珧那一刻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酸涩已经抵到了上颚, 她却还是在忍耐。
她想过无数次, 两年中他一次消息也没有传过来, 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还会不会回来, 但她独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积室山的暗厂是大禹最肮脏最血腥的存在, 金宁卫可抵千军万马的单兵无一不是从这里走出来,而每一个走出来的人,身上都背负了无数鲜血, 他们互相残杀,攀爬,走出泥沼,拥抱光明。
而最高等级的试炼,要比十八卫所经受的痛苦多得多。
从她父皇那一代起,就再也没有人能活着通过那个试炼了,目前地位最高的贺朝,也只是暗厂中普通选拔出的佼佼者而已。
而他,要坚持到什么程度,才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跟前,云淡风轻地说这样的话?
姬珧不敢想,她也不敢问,那是极为沉重的感情负担,在她对他那么恶劣的情况下,他还在想要如何成为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他用他最纯粹无瑕的爱,毫无保留地交付出生命,不是因为蛊毒的胁迫,也不是因为放肆沉沦的诱惑,生则生,死则死,而他要站到他面前,以一种最契合的姿态。
她垂下头,胆小如鼠地躲开了他的眼,也不想看他的满身伤疤,宣承弈目光黯了黯,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低声哄她:“我已经活着出来了,你不用怕。”
姬珧怕什么?怕的不该是他吗?是他与死亡交臂,是他与人性拼斗,而她不过是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等待他的护佑罢了。
她一直说,宣承弈与金宁卫不同。
金宁卫无父无母,暗厂给他们一种活法,宣承弈除了他这个人,失去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亲手剥夺的,是她把他抓回到自己身边,限制他的自由,羞辱他的人格,给他中蛊,玩弄他的性命。
她以为自己得到的也会是被逼无奈的妥协,她想看到他红着眼睛折弯脊背,明明这样的行为她也最讨厌,可最后呢,宣承弈给了她所有他能给的,就这样无怨无悔。
两年时间他拿去玩命,为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