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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你怎么独自坐在此处?淮表哥呢?”孟若珍四下瞅了瞅,未见到季淮的身影,不禁失望道:“他不在这儿吗?去哪儿了?”
    对着这个不懂礼数,随心妄为,一上来就问“季淮在哪儿”的孟若珍,谢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未下朝。”
    “今天早朝怎么这么久?”孟若珍嘟囔一声,随手从桌上的碟子中拿了块水果,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听说你兄长归京了?”
    谢书暼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呦。”孟若珍将瓜果咽下,自顾自地做到石凳上,而后撑着下巴,一脸兴味地看着谢书:“你哥也是个将军,是不是跟你父亲似的长得凶神恶煞,脸板起来跟石头一样硬?”
    凶神恶煞?石头?谢声一过来就听到有人在说父亲和他的坏话,不禁挑了下眉。
    第13章 醋意   他的眸光在一瞬像是点亮万千星河……
    谢书看见谢声和季淮的那刻,双眸骤亮,连带着因孟若珍所起的烦闷散去,她对孟若珍弯起眼睛,指着前方道:“诺,你说的人在那儿呢,你看看是否凶神恶煞。”
    孟若珍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天光之下站着温润如玉的表哥以及一位俊朗的红袍将军。
    将军生得面如冠玉,眉宇间尽是风姿英气。他环臂而立,身形高挑颀长,一身风流落拓之气,即便站在人称芝兰玉树的季淮身侧,也未曾输其半分。
    当见谢书和孟若珍望来时,谢声不自觉露出笑容,眉眼轻佻,尽显张扬疏狂。
    孟若珍心猛跳一下,她下意识将手放在心口,满脑子都是‘我的乖乖呀,这哪里是凶神恶煞的硬“石头”,这分明就是京城女儿的如玉郎君啊。’
    谢书的命可真好,所嫁夫君清贵俊美不说,竟连兄长也是如此出众。
    谢书不知孟若珍所想。她在见到谢声的那刻,心下欣喜激动,眉眼瞬间弯起,清眸中却不受控制地盈出雾气。
    “兄长。”她笑着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见谢书奔来,谢声稳稳地将她接到怀中,而后抬手摸了下她的发。
    兄长的怀抱温暖而宽厚,那双搂着她的结实臂膀,曾护了谢书十年。谢书无法享受母亲的疼爱,上天便赐予她世间最好的父亲与兄长。
    明明两个都是神经大条、不拘礼节的粗人,却仍然愿意付出一切,笨拙地呵护与疼爱谢书。
    成长之中父亲虽然宠爱她,奈何军务在身,日日忙碌难得空暇,故陪谢书更多护她周全的还是兄长。
    只可惜后来兄长被皇帝远诏去了鄯州,自此便是七年长别……
    此时再见,稚嫩少年已成英气青年,年幼的妹妹也已亭亭玉立,姿容出众,嫁做他妇。
    然不论时光过去多久,世事如何变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与刻在骨子里的亲情,都能使他们在此刻毫无嫌隙地相拥,并道一句:“兄长,欢迎归来。”
    虽说是兄妹,然到底男女有别,谢书言毕,适时与谢声拉开距离。
    对着妹妹,谢声身上的江湖气散去不少,他若幼时一般拍拍谢书脑袋,笑道:“阿书长大了,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面对亲人谢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瘪了下嘴道:“怎么?兄长觉得我以前不漂亮?”
    谢声闻言哈哈笑出声:“好好好,是兄长的错,我应说阿书比之前更漂亮才是。”
    “这不是一样嘛。”
    兄妹俩重逢说着话,季淮也不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而孟若珍注意到静立的季淮,直觉这是个与季淮接近的好机会,便拍了拍手,站起身走过去。
    “淮表哥。”
    孟若珍唤的声音不大,谢书未听见,习武多年的谢声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朝那个方向看去。
    谢书沉浸在与兄长重逢的喜悦中,见谢声望去,她下意识扭头,便看见孟若珍不知何时来到季淮身边,娇俏的脸上满是笑容,粉唇一张一合,不知在与季淮聊些什么。
    而季淮竟也未避开,清俊面容上笑意温和,天生含情的桃花眸望着孟若珍,听她说完,还轻点了点头。
    郎俊女俏,看去很是养眼。
    谢声像是看出什么,回眸问谢书:“阿书,这姑娘是不是……”心悦殿下?
    没等他问完,谢书已经抬脚过去。
    谢声眼尖地看见自家妹妹攥起的小拳头。怔了一瞬想到,完了妹妹不高兴了。阿书自小这般,不高兴或生气就会将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连忙跟着过去,本以为妹妹必定要发脾气,哪知她很平静地看着季淮,脸上还带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柔声唤:“殿下……”
    谢声疑惑地看了眼谢书依旧攥紧的拳头,而后沉默想着:妹妹变了。
    懂得了掩饰情绪,粉饰太平。
    而孟若珍这边,方和季淮搭几句话,难得的是一向对她礼貌疏离的季淮竟然有了回应。
    哪怕他仅是轻点了几下头,但这显然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察觉到进展,孟若珍惊喜万分,瞬间有了动力,她正待再挑起话头时,便见季淮的眸光瞥向一个方向。
    孟若珍也看去,只见谢书正笑着朝这边走来。
    她又转头看向季淮,发现他的眸光在一瞬像是点亮万千星河,宛如枯树逢春,沉寂散去,灯火璀璨间暖意横生。
    与他此时的眸光一比,方才的几点回应瞬间变得敷衍,全无意义。
    孟若珍的好心情立刻消失殆尽,尤其随着谢书走近,季淮将本就步近的距离拉得更远,好似她身上有瘟疫,她不禁连脸色都黑了下来。
    谢书强忍着心中忽起的难受,她扬起白嫩的小脸,努力笑起想让自己看着自然大度,然开口的话却是:“殿下和表妹在聊什么?”
    很寻常的问话,听着并没什么问题,然在场的几人皆微顿。
    季淮盯着谢书。谢书眼见他的眸中溢出难明的笑意。
    还未等他开口,方受打击的孟若珍忽在刹那间恢复生气。她的眉眼盈盈,若含情波,娇俏的面容上染上些许羞意,娇声开口道:“我和淮表哥……”
    “哎哎——”谢声直觉她的话不是几人想听的,及时打断后,并随口找了个话题岔开:“你怎么叫殿下…”他喉头梗了梗,才艰难吐出这个稍许肉麻的称呼:“淮表哥?”
    孟若珍被问得莫名其妙:“皇后是我姑母,淮表哥是故母的儿子,我这样叫他哪里不对?”
    “直接叫表哥不行吗?”既然都说到这儿了,谢声便直言道:“淮是殿下的名,一般都是亲近之人或长辈才会这般称呼,请问你属于哪个?”
    眼前的姑娘明知谢书于此,却仍然明目张胆地接近季淮,其图谋之心显而易见。
    谢声自小便护着谢书,对她的爱护已经成了种习惯,虽不知妹妹为何要忍耐情绪,然他不愿让她受委屈。
    闻言孟若珍当即炸了:“当然是亲近之人,他可是我表哥。”
    “表兄妹就一定是亲近之人吗?你问问殿下,他有多少个表妹,若个个都是亲近之人,那还得了?”谢声扬了下眉,继续道:“再说要论亲近,阿书身为殿下之妻,难道不比你和殿下亲近?”
    说着他转头放轻声音问谢书:“你有唤过殿下的名?”
    谢书下意识望向季淮,见季淮正好也看着她,她连忙收回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看吧。”谢声继续道:“阿书都没这般唤过。”
    “我和她怎么能一样?!”孟若珍被谢声的话气到,瞪着眼睛,情绪激动起来:“表哥以后是要称帝的,他会有很多妃嫔,她又算得了什么?!”
    气氛一静。
    第14章 信笺   “阿书见到兄长,就忘了孤吗?”……
    感受到忽然凝滞的气氛,孟若珍心内咯噔一下,她从愤怒中冷静下来,而后看着谢书缓缓抿紧的唇,和谢声沉下来的脸色,以及季淮消失的笑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我……我不是……”孟若珍没道过歉,话梗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
    还是最后谢声救了场:“殿下称帝,阿书就是皇后,国母如何能与常人混为一谈。”
    “是是是。”孟若珍连连点头。
    看着孟若珍懊恼的神色,谢声也不想再为难她,便递去话头:“‘元溪表哥’唤起来不够干脆,哪有直接唤‘表哥’来得简洁?”
    季淮的神情恢复如常,顺着谢声的话对孟若珍道:“称呼罢了,何必执拗?”
    事到如此,孟若珍咬了下唇,终是顺坡下驴,道:“表哥说得对。”
    言毕,三人都看向谢书。
    而身在视线中心的谢书,神色平静,见他们望来,甚至还弯唇笑得柔软:“你们谈完了?”
    她平静地似未曾将方才孟若珍之言放在心上,这次连谢声都看不出她的异样,所以无人知她的心其实已经压上块巨石,一时挪不开便只能装作不存在。
    谢书的平静,孟若珍和谢声从中看出的是她的若无其事,于是他们放下心来,而季淮看见的却是她的满不在乎,故季淮淡了笑容。
    然正如看不出谢书的情绪一样,其他人也看不出季淮的情绪。
    他看着依旧笑得温柔,移步靠近谢书,轻轻执起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指尖,而后弯起眉眼,低声道:“阿书看到兄长,就忘了孤吗?”
    谢书立刻望向他,忆及他方才和孟若珍的交流,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殿下你……”
    是故意的?
    季淮忽地触上她的唇,制止了她。对于谢书的问话,他未答是或不是,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指腹勾弄着她的唇线,半晌才弯唇缓声道:“以后莫要忘了。”
    谢书瞬间忘记因孟若珍所言,而压在心里的沉重。感受到季淮指尖的温度和他话中的情绪,她的杏眸很快盈起羞涩的水光,香腮泛粉,小幅度地点了下脑袋。
    季淮淡了的笑容这才恢复了些。
    而站在不远处的孟若珍,奇怪地看了眼神情怪异的谢声,疑惑道:“你怎么了?”
    谢声抬手揉了揉额头,一副苦恼的模样。他不该偷听的,以后还怎么面对殿下。
    竟连他的醋都吃,还没想到在外温和稳重的太子殿下,在妹妹面前原是这般模样。不过……他现在是真不担心谢书会受委屈了。
    *
    几日后,季淮在书房处理政务时,亲信再次提着只白鸽进来。
    “殿下——”
    季淮随意暼了眼,将目光落回到卷轴上,道:“不是说不必再管吗?”
    亲信一时无声,季淮抬眸,竟见一向没有表情的亲信面上看到了几分囧意。
    他放下手中卷轴,问:“怎么?”
    亲信终于回答:“这是自娘娘殿中飞出……”他顿了下,打量着季淮的神色,继续道:“其实不是属下射下……”
    “嗯?”季淮微挑起唇角。
    亲信垂下头,声音难得透出几分尴尬:“它是自己飞着飞着掉落,然后正好砸在属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