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神明往生咒
对于血河道人,沈炼了解不算多,但知道对方曾经在世间的声名,着实很大。甚至在有些神话传说中,血河道人是能和佛陀斗争的魔道巨擘。
何况血河道人掌控了元屠和阿鼻两把先天杀剑,若是他当初能领悟太上的太极阴阳之道,凭借两把杀剑,未必就会被太乙道主斩杀。
现在沈炼当然清楚,清水这个劫身要历什么劫,就应在血河道人身上。因为太乙道主已经不在世间了,这段天大的因果,血河道人自然要向清水讨还。
清水暂时没有沈炼了解的多,她只是心里回道:“我明白了。”
她的意思是,自己明白了山神的来历。
山神并不知晓清水跟血河的因果,她继续道:“我成了此地山神后,他每十年都会来看我一次,给我说些天地间的事情,所以我才知道练气士,还有许多关于修行的东西,只是除了他之外,很少能有人跟我说话,所以今天看到你能跟我说话,我很开心。”
她真是寂寞太久了,否则也不会倒竹筒的把自己事说出来。
清水道:“他就没有教你如何修行么?”
山神道:“他跟我说过,世间能让神明修行的途径分两种,一种是汲取香火信仰,另一种是寻找到那寥寥可数的可以直接作用神魂的功法。他教了我前一种办法,也说过如果他办成了自己的事,会为我找后面的办法。只是我不在意这些,只想他能多跟我说会话。”
清水突然沉默下来,她的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情绪。
沈炼对她道:“你很难过,是想起自己的母亲么?”
清水有些茫然,回道:“我有母亲?”
沈炼道:“当然有的。”
清水摇头道:“我没有。”
她很确信这一点。
沈炼一笑,转开话题,说道:“我以前只听说血河道人是个魔道巨擘,却没想到他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清水好奇道:“他对这个山神似乎不怎么亲近,也算重情重义?”
沈炼道:“我辈之人,若是无情无义,自当不闻不问,显然血河道人不是这样。”
“挺累赘的。”清水道。
她能理解沈炼的话,却不怎么赞同。觉得如此做人,负累太多。
事实上她这样心态的修行人不在少数,只是很少有人能做绝。而能做绝的人,要么早夭,要么得到大成就。
沈炼对清水的答案没有多加评判,而是道:“你问她,为什么不收集香火,让山神庙败落成这个样子。”
清水听了沈炼的话,照着问了。
山神仍旧没有隐瞒,说道:“我试着帮山下的人,让他们信我,可是总也做不好……”
她说了很大一通事,原来她当山神后,试着做好事,让别人信仰她。可是总弄巧成拙,还吓坏了村民,渐渐山神庙就无人问津。
这件事她对自己的孩子说过,然后他安慰她,此事并不要紧。
于是山神就没有在这条路上下苦功夫,而且她跟一般的神明不一样,没有信仰,也能长存世间。
她可不知道血河道人创造阿修罗族,使其天然就有悠长的寿命。故而使她做个长生久视的神明,并不太费劲。
清水认认真真听完她说的话,倒不是她同情山神。只是她本就是这个性子,有耐心,不觉繁琐。她听完后,觉得该说些什么,于是道:“听来你当山神不是很快乐,就没想过不做山神,重新投胎?”
这个问题,怕是旁人是问不出来的。因为当神明再孤寂,也是拥有悠长的岁月,以及神通,而再入轮回,且不提会忘却前生,更不知道来世是不是做牛做马。
但清水的视角跟常人不同,她觉得既然现在不快活,不如放弃,换另一条路。
若是用文雅的言语来形容这种心态,那就是人生贵适意尔。
山神的神像眼睛亮了一点,她道:“对,我早该想到的。可是怎么才能再入轮回?”
清水本想说不清楚,但沈炼说他有办法,教她这样说。
“我对你念一遍神明往生咒,你就可以投胎去了。”清水道。
世间本无这般咒语,但沈炼临时创了出来。
山神先是欣喜,又是迟疑道:“可这事,我想跟他说一下,你能等我么。”
清水道:“可我不能一直陪着你,等那个人来。”
山神有些纠结,说道:“不会太久的,算算时间,他最近就会来看我。”
清水不是不能等,可她不喜欢这种等待,她想说我过段时间来找你,但又觉得这样就多了一件心事。
不过很快沈炼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
沈炼轻飘飘对她吐出一句,道:“他来了。”
残破的庙门打开,风雪飘了一些进来。同时也走进一个没有眉毛和头发的男子,他眉心有道竖着的血痕。
“血儿,你来了。”山神很是高兴。
男子点了点头道:“母亲大人。”
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冰雪还冷酷,说话的腔调如刀子般锋利。
但这些吓不到清水,她仿佛天生就不知恐惧为何物。
清澈的眼眸将男子看得清清楚楚,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山神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她叫……”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聊了这么多,居然都没问对方名字。实际上她不清楚,世间大部分人即便互通姓名,也很少会有再用的时候。
“清水。”男子直接道。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血河。”
曾经这两个字响彻九天十地,最后亿万岁月的威名,终被太乙两字轻飘飘压住,以至于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血河即便重生,也是没资格找太乙道主寻仇的。
但眼前的小姑娘,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双眼睛跟太乙太像,那股特质,几乎一般无二。
庙里安静下来,连同庙宇外的风雪声都消失了。凝滞的气氛,让整座山神庙的时光像是被冻结一样。
山神发现自己想要开口说话,都变得不可能。
她隐约间觉得自己的孩子跟新认识的小朋友有瓜葛,还是那种不太好的。
如果她能开口,一定会劝解。
但现在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如果论法力,清水当然不及眼前的血河。但是血河对她发的气势,犹如明月照大江,清风拂山岗,难以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