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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然后默默抽回一直被师父握着的手。
庞辙严愕然,为着掌心里的一阵空虚。
他暗暗吃惊,打什么时候起,竟习惯拖住她的手?怔忡着,忽然有些恍惚,某种说不出的感觉涨满胸口,那种烦躁的情绪又开始拉扯他的心。忽然觉得想对她说什么,却恍惚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并肩于日光下走着,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气氛有点诡异。
顶上骄阳莫名得让人心烦意乱,令他心浮气躁。
梦蝉打破沉默,她忽然低低地问道:「师父,你说蝉在地底熬了十几年才终于栖上树梢,它们……它们为了什么叫那么大声?为了吃吗?肚子饿吗?」在麒麟山时,她就一直困惑着。
「为了求偶。」庞辙严低声答她。「为了让生命中的另一半寻来。」
梦蝉脸更低了,她注视自己的双脚,惶惶不安地小声问:「万一找不着呢,万一它们一直喊也找不着呢?一季过后还是要死吗?」
「嗯。」他点头。
「那多可怜啊!」她淡淡一句。
不行,她的心痛极了,她用力眨眼,企图把泪逼回去。她无法让自己不去想,原来师父不是喜欢她,原来只是为了逃避亲事,只是这样而已。师父根本没打算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安顿好她之后师父就要走了,要永远永远的离开她了。梦蝉哽咽,眼眶灼热刺痛。
发现她异常的沉默,庞辙严停步,侧身回望低头不语的徒儿。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注意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又担心起来。「梦蝉?怎么了?哪不舒服?你今天吃药了没?」伸手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霎时他怔住,看到她泪痕斑斑的脸儿,他心中一紧,皱眉问:「怎么哭了?」
终究还是没法藏住泪。「我……我……」她只好撒谎。「我只是……觉得那些蝉好可怜。」
庞辙严愣住,旋即笑了,他眼中闪烁的温暖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你真是──」他宠爱地摸摸她的头。「这也哭?傻瓜!」
梦蝉揉起眼睛,嘤嘤啜泣起来。不是的,是师父害她哭的……她伤心地想,她的感情恐怕永远也传递不到师父心底。
「梦蝉,暂时委屈你在庞府待上几日,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当回事,等师父忙完再一起离开。」
「嗯。」她揉揉眼睛用力点点头。「梦蝉什么都听师父的。」她认真道。想了想又抬起脸问:「可是师父……」她困惑地。「你不喜欢卓姑娘吗?」
「卓菲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她就像对待自己妹妹。」他诚实地回道。
「那师父为什么要和她定亲?」
庞辙严侧着脸笑了。「主事的师娘你也瞧见了,她疼那丫头,不论我如何反对,她硬是要指婚。这让我很困扰。为了顾全卓菲的面子,我才离开庞门独居麒麟山,以为时间一久她就会死心,没想到卓菲也恁地固执……」庞辙严俯视梦蝉皎白秀气的脸儿。一直就觉得她清秀,现下换回女衫,绾起长发,这才惊觉她细致的五官像玉儿雕成那般灵秀。「梦蝉。」不知怎地,望着那一对水汪汪的眼儿,他胸腔就热了。
「嗯?」她一脸无辜上望师父,双眸潮湿,鼻尖泛红。
「你…….」庞辙严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泪迹。「你真的没事?」
梦蝉用力点点头。「没事。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 * * * *
是夜,书房里。
庞辙严翻阅着先前总管老曹取来的几本秘籍,对老曹道:「我想改几路功夫,你先取刀谱过来。」
老曹躬身回道:「是是是,我这就去拿。」
老门主坐在一边摸着白须,笑望着和他一样白发苍苍的老曹。「你啊你,我不是叫库房给你十两银做件新袍吗?怎么还是穿这件破衫子?」
庞辙严抬头望向老曹,他身上的褐色袍子的确又旧又破,一堆的补缀痕迹。
老曹挥挥手。「爷啊──」他老泪纵横。「小的啥都不缺,您对我好,小的知道,小的一向淡泊名利,两袖清风,这身外之物小的一点都不在乎,这袍子还可以穿,行了。」
「行什么行?」老门主瞪他。「近日天冷还镇日飘雪的,你去给我裁件袍子穿,要冷着你这把老骨头怎行?」
「真的不用了,」他还是推辞。「别浪费银子了,俺再活也没多少年,您是知道的,我老曹对身外之物一点都不贪求,一点……都不在乎。我啊,有一口饭吃就好了!」
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