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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花葬骨的那声哥让他触动多大,那一刻他才真心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顾谦也觉得自己太偏心了些,顾苑的成熟他没有心疼,莺歌的遭遇他也不曾在意,就连自己的心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只要顾文渊活着,顾谦才有活着的感觉。。
“江南水乡最是养人,近来怕是要出乱子,我们先不回丘河。”
顾谦边看手里的传信边和花葬骨说话,眼眸闪过异色,却不动声色。
“我好累,等醒了再和你说。”
花葬骨恹恹的枕在顾谦的腿上,这身体太弱,根本不能一次性接受血海的煞气,只能慢慢来了。
“睡吧,我守着你。”
顾谦刚说完就听到花葬骨匀称的呼吸声,掌心的火焰吞噬了刚传来的消息,薛家出事了。
北阳后山发现了死去的薛氏弟子的尸体,浑身没有伤痕,眉心一朵红色的夕颜花像极了百年前的邪魔花葬骨的手法。
之所以叫他邪魔,是因为他修习之道食人鲜血,噬人魂魄,故而是邪魔。
可他害过多少好人,杀了多少恶人,救了多少无辜的人,这些都没有人理会。
所有的好都成了另有所图,所有的善都成了恶,只是因为他太过强大,其中内幕顾谦知道的不比韩陵少。
“你看,就算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这次怕是要对花家出手了。”
顾谦自说自话,花葬骨紧闭的双眼蓦的睁开,残留的悲悯被仇恨覆盖,他决不允许历史重演。
“睡吧,一切有我呢。”一双手覆在花葬骨的双眼,挡住他的视线,心头翻涌的杀念褪去,意识开始模糊,似乎也有人与他说过相同的话,只是太过久远他记不清了。
顾谦抚摸着腰间的晚笛,自嘲笑笑,想他顾家百年清誉竟是要葬送在他的手里,黄泉下的列代祖宗们知道了,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劈了他吧。
“葬骨哥哥,我从来都记得你,无论你是花葬骨还是顾文渊,我都是被你捡回家的阿澜。”
顾谦的声音低沉,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外貌该有的,他脱下外衫盖在花葬骨身上,外人不曾在意过,短短三个月,他越发的成熟稳重,经历那样一场生死如何能不稳重。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他啊,很久以前就是那个样子了……
花葬骨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顾谦,起身走到桥头,可以望见一角的江南水乡静谧,炊烟袅袅,波水之中倒影出一个披散头发的少年人,花葬骨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他记得江南权家的醉鱼很好吃,权烨权瑟与他交好,从来都是慷慨的让他吃个尽兴。
“公子醒了啊,方才那位公子说你醒了定是要喊饿的,要我在这里歇船,等他回来再靠岸。”
船夫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长得憨厚,花葬骨想了想把一些碎银两递过去,生活不易,既然可以平凡的活,那就没有必要牵扯进他们的世界。
“船家,你的船我买了,一会靠岸你拿这些银两再重新置办吧。”
“这,这不行,太多了,买船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不多,我还要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公子请问!”
船老大局促的样子让花葬骨失笑,却也没多说什么,他披着顾谦的外衫坐在船头,声音被风吹的有些散。
“你可知道江南权家?”
“知道知道,权家在江南的威名有几个不知道的。”
“可听过什么传闻?”
“传闻?最近几年没有,倒是听老人们说,一百年前的诛魔行动,权家主力倾巢而出,反倒是家族内防御空虚被邪魔钻了空子,一把火把留守的人全部烧死了,四百三十具尸体没有一个完整的,听说是刻意重伤然后扔进火里活活烧死的,惨得很,现在想想都觉得残忍。不过好在那个邪魔已经死了,不会再出来祸害一方,这些都是仙家们的功劳啊!”
“都死了?”花葬骨喃喃的问了一句。
“可不是嘛,上至老孺,下至襁褓婴孩无一幸免,真是作孽啊……”
船夫还在絮絮说着,花葬骨却听不进去,耳边惊雷暴雨声中,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携怒悲痛,字字句句皆是诛心。
“花葬骨,我自认待你不薄,至亲挚友也不过如此,你却如此对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花葬骨,我活一日就恨你一日,就算你身死魂消,挫骨扬灰我也不会原谅你!”
“阿瑟,你究竟为何……”
那声问断在黄泉,花葬骨至死都不明白好友刻骨的恨意从何而来,如今却觉得可笑,相交数十载,决裂瞬息间,无论他当年是否无辜,最该信他的人都没有信他,就算解释也没有意义。
“他回来了,靠岸吧!”看着踏水而归的顾谦,花葬骨把方才所想抛之脑后,吩咐船家停船靠岸。
“好嘞”船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带了什么好吃的,我想吃鱼。”花葬骨直勾勾的看着顾谦手里的食篮,看的顾谦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