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刻薄的声音，难掩喜悦。

    言茉偏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一对母女。

    妈妈的长相和她的声音是一个类型，而女儿，瘦瘦小小，看起来很胆怯，应该就是她的室友。

    “阿姨好，”言茉礼貌的问候，又向瘦小的女生点了下头示意，“我叫言茉。”

    施若瑶的妈妈乐开了花，“你好你好，我家丫头叫施若瑶，你在收拾东西啊？要不要我帮帮你？”

    语速很快的方言，听得言茉有点吃力。

    “不用了阿姨，”她有点领会了意思，“已经快好了。”

    施若瑶的妈妈瞪向施若瑶，“还不去帮人家的忙。”

    极差的口气，令言茉眉头微凝，准备回绝之时，顾淞谈完事回来了。

    “言言，我要去一趟公司处理事情，你先将就将就，处理完了我就回来接你。”一字一句的全然是把言茉放在首位。

    言茉舒展眉眼，微笑着说:“开车小心。”

    顾淞的心里顿时舒坦了，神情跟着温和开来，连带着脚步都是轻松的。

    待他出了寝室，施若瑶的妈妈借口买东西也出去了。

    之后，言茉就跟施若瑶一块住，四年间，顾淞在放寒暑假前会来接言茉，施若瑶的妈妈，则是仅来过一次。

    *

    屋外的雨渐渐变小，滴答声随之减弱。

    收回悠长的思绪，言茉看着施若瑶，“还有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特意从开学讲起，不会是追忆往昔那么简单，除了另外的一次，也许开学那天，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施若瑶微红着眼眶，“是在军训过后的一个周一上午。”

    言茉和施若瑶虽不同班，但大一上学期的周一上午，都是没有课。

    学校的军训为期大半个月，军训完是十一长假，放完长假的第二周周末，施若瑶回了一次家。

    返校的第三周周一早上，她妈妈也跟着来了。

    施若瑶当时并不知道她妈妈为什么要跟着来，直至她们拐过大马路进入学校附近的道路。

    路是很长的一条，走了一半，前方出现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言茉和顾淞，还有一个，施若瑶不认识。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说什么。

    施若瑶转头，“是我的室友和……”

    室友的叔叔几个字没出口，施若瑶的妈妈整理起衣服和头发，自我感觉可以了，就慢着步子向言茉和顾淞靠近，眼里冒着贪婪的光。

    施若瑶抿住唇，跟上去。

    当母女俩走到数米之外的一颗树下，顾淞的抹脖子动作和拖进巷子的狠话，震住了她们。

    古镇里生活的施若瑶，没遭遇过这样的情景，加之胆子小，经常被同龄人孤立欺负，当场吓懵了，她妈妈比她更严重，脸都发白了。

    等到顾淞载着言茉进校，躲起来的她们，后怕的走完剩下的路。

    *

    “爸他是吓唬吓唬向我告白的男生，没有恶意的。”言茉替顾淞做解释。

    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被告白的那次，身后有两个人在。

    施若瑶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的，但是我不得不那样做，我也是真的很害怕。”

    言茉凝眸，无声的用眼神问她做了什么。

    施若瑶握紧手指，鼓足勇气道了出来，“我把你叔叔形容成黑帮的人，在洗手间里说给你们班的同学听。”

    隔着一层一层的木板门，很容易就能自导自演。

    “为什么要这么做？”言茉惊讶了，“是有什么原因吗？”

    施若瑶的手指握的愈发紧，停住好一会儿，她轻颤着说:“我妈妈看上你叔叔和他的钱了。”

    言茉眸光一闪，睫毛跟着一扇，“你是想让你妈妈从我们隔壁宿舍的同学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嗯，”施若瑶轻轻的应声，“她信了，就没有再来过学校，可是我没想到她们会因为这个疏远你。”

    言茉放柔语调，“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介意。”

    施若瑶的眼眶更红了，干涸的泪痕上再次淌过泪水，“可是我拿了你的漫画，还害得你受伤。”

    同是学艺术的，手有多重要，施若瑶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不是我太害怕踩空台阶，你就不会骨折。”她捂住嘴，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

    言茉的声音又放柔几分，“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故意绊倒你的。”

    泸陵山事件当晚，顾淞教训了四个男人一顿，从他们嘴里问出了实情。也就是说，即使施若瑶不在，被绊倒的不是她，也会是言茉，可能情况还会更严重。

    “真的？”施若瑶泪眼朦胧的张开嘴，“但是你的手是为了护住我才……”

    后面的话，施若瑶说不下去，每说一次，她就自责一分。

    言茉覆住没什么温度的细瘦手背，“我的手受伤换你没事，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