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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相似,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徐景行又问:“电影相关的事情都是导演决定的吗?”
“导演的权利非常大,和率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差不多,不过也要受到出品人,投资商的限制。”颜子意侧头看向徐景行,夕阳迟迟的余晖在他脸上渡上一层很浅的金色,像是质感细腻的薄纱,“秦导是个工作狂,恨不得一天工作24小时的那种,你是怀疑他吗?”
“凶手没找到之前谁都有可能,没有证据支撑的都是猜测。”徐景行不缓不慢地走,感觉衣袖被人用手拉住,这是他曾经很熟悉的依恋感觉。一回头,就见她垂着眼睛,亦步亦趋地挨着他。
他看着她,温软了眉眼,“害怕?”
“嗯。”
“别怕。”徐景行拽下她的手,纳入掌心,“这段时间别一个人出去,要干什么,发现什么异常立马和我说。”
简简单单一句话,小小的一个动作,像一根抽紧的绳,把他们拉得很近,颜子意心都暖了。
走到殿前,颜子意脚步兀地一顿,“爸,你怎么在这?”
“净空说你来了,我怕你赶着下山出来看看。”
老颜站在台阶前看着他们,绯红的霞光映着他灰白的发,他在寺庙多年,神貌十分平和,看着他们牵着的手笑得眉舒目展:“这是小徐吧?这么多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
徐景行自然地叫了声:“叔叔。”
颜子意没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惊讶地问:“你们怎么认识?”
老颜一副老怀得慰的模样,“上次就听净空说子意和一个男的一起走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挺好挺好。”
颜子意明白老颜为什么会特意守在这了,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不过她还没搞明白他们怎么会认识,老颜已经快言快语地说起来:“子意去西藏那次,你来家里没找到她,我去买菜的时候,看到你蹲在巷子口哭,就猜到什么了,后来搬家的时候果真看到你们的照片......”
颜子意的心脏“砰”的一颤,看向徐景行。
他面对老颜老丈人式的盘问没表现出不耐烦,牵着她的手也没松开,眉目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颜子意记得他以前不是有耐心的人,脾气也不好,现在,情绪不外露,那些龟毛的少爷病全都没了。八年,警校到警队,将他的每一寸肌理都打磨成了成熟的男人。
连声音,也没了少年时含着笑意的鼻音,低沉带着磁性,很好听。
“走了,”徐景行捏了下她的手心,“子意?”
颜子意倏地抬眼,眼中四散的光一点点焦距,脑子懵懵的,全都是徐景行蹲在她家巷子口哭的画面。
其实她去西藏那次徐景行没哭,从她家出来,走在无数次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感觉很迷茫,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在小巷里走,最后蹲在常等她的那个位置,想到等不到她了,眼眶一下子酸痛发胀,却没哭出来。
真的哭了,是去西藏找她那次。
从片场离开,他虽然狠心地说“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却买了最慢的绿皮火车,只要她服软,一个电话,他就会在下一站下车,赶回去找她。可一路途径雪山、戈壁、湖泊、平原...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他始终没等到她的电话。
不知是高原反应,是连日的奔波,还是心伤,他就那样垂着头,塌着肩膀,弯着背脊蜷在椅子上,五脏六腑都被刀子狠狠绞着。
火车驶进城市,熟悉的霓虹灯火映入眼里,一趟西行,千里万里的,丢了一个人,他再也承受不住,抱紧自己的头,泪水滚滚而下。
那个夏天,他最在乎的两个人,母亲,和她,都离开了他。
那个十八岁的恣意少年,仿佛死在了那一截绿皮车厢里,另一个他,选择了一条从未想过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风在耳边轻轻吹着,他们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往下,他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全都踏在她心上,随着他起起伏伏,心也不能平静。
“徐景行。”她声音小,一开口就湮灭在山风里,总觉得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过去太薄弱,一碰就破,不敢提。可要是不提,它又一直烂在心里,而他们,永远都迈不过那道坎。
本以为他没听见,过了半晌,听到他很轻地“嗯”了声,没听到她回应,又问:“怎么了?”
徐景行侧头,就见她眼中荡漾着泪水,夕阳的最后一抹微光映在她眼里,好像有了滚烫的温度,烧灼着他。
少顷,他轻轻弯唇,“以前好像没这么爱哭。”
颜子意其实很少哭,演员是个无处可藏的行业,不敢轻易哭,怕眼睛哭肿了不能上戏。分手那会儿她想哭都得算好时间,接下来很长时间没戏,找个没人的地方捂着嘴哭一场,然后抹掉眼泪,挂上笑,继续工作。
颜子意低头眨掉眼泪,抬头直视他,两人视线相交,目光深之又深,好似看进了彼此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