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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时候,他会偷偷拿出来,穿着在房间走来走去,有一次被发现,所有孩子围着他嘲笑,惊动了保育阿姨,要收了他的高跟鞋,他不肯,拼了命地抢,最后自然是没抢过大人,也惹怒了保育阿姨,亲眼看着保育阿姨用剪刀将皮革一块块剪下来。
他或许有点恋物癖,或许只是一种怀念方式,毕竟年纪小,在那种地方接触的东西都是不正常的,对于人性的概念模糊,心理需求没能被正确指引,慢慢变得扭曲,他对高跟鞋畸形的迷恋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等等。”韩可连忙插进一句,“你刚才说保育阿姨虐待和辱骂他,为什么用...这么重的词。”
颜子意紧紧攥住杯子,每一根手指都异常用力,骨节都绷着,“不止是保育阿姨,管理员、医生、院长...
似乎每个大人都可以随意打骂孩子,气氛非常压抑,我们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颜子意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还记得秦导被高健关的那个铁笼吗?”
韩可僵硬地点了下头,总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一定很沉重。
“要是哪个孩子犯错了就要被惩罚...”颜子意的目光定定的,好似盯着某个地方,又好似没有焦距,那天高健在废弃的福利院,拽着她往铁笼塞的时候说“不听话要受惩罚”,这句话莫名和管理员冷硬无情的声音毫无二致地重叠了。
她无声喘息着,感受得到自己每一下呼吸的频率,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犯错的孩子会被关进铁笼里,铁笼在公共场所,其他孩子可以参观,从而产生畏惧感...那不该,不该是对待人的方式...”她痛苦地闭了下眼,可锈渍斑斑的铁笼像是锁在心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像对待一只动物,打他、骂她、喂他,驯养他,直到驯服为止,让他乖乖听主人的话。”
“天~”韩可差点忘了呼吸,简直丧心病狂。
极力克制的情绪在空气里波动,徐景行的眸中蕴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将她紧紧攥着杯子的手,一点点掰开,纳入掌心。
“都是过去的事了,”颜子意故作轻松地说,“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正确的是非黑白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很多事都非常蹊跷。
我觉得那所福利院不是单纯的福利院,而是贩卖儿童的窝点,孩子来去的频率很高,不仅收领养费,价格还很昂贵。”
韩可脑子一抽,问:“你怎么知道费用高?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我爸妈说话,说我命中注定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去福利院□□的时候付不起高额的领养费,又不甘心离开,苦苦哀求管理员,管理员烦了,就把我送给他们,没收钱。
因为我那时候淹了水,生病了也没人治,被丢进住疾病和残疾孩子的屋子,爸妈应该是看我可怜,抱回去细心照顾,一直把我养到这么大。”
颜子意犹豫了几秒,说:“可能是我敏感了,但我总觉得福利院不止贩卖孩子,还逼女孩做雏妓,我不小心撞见过一次...她被一个男人摁在床上......正常来说孩子越小越容易被领养,男孩也容易被收养,其次是漂亮的女孩,可我住的那层有不少女孩,也有一些男孩,包括高健,都是十来岁长得好看的孩子...”
“那就是说除了把不健康的、不同年龄的孩子分开外,被卖的和被‘卖’的孩子也分开。”韩可看看徐景行,又看看颜子意,突然缺词短句,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你长这么好看,那场病也是因祸得福啦,呵呵...”她干笑两声,说不下去了,觉得自己还不如闭嘴。
颜子意扯了扯嘴角,“对,我很幸运。”
徐景行说:“昨晚黄健翔问高健,刘楠楠是不是他第一个杀的人,他回答‘你觉得呢?’,这其间说不定有隐情。安然福利院大概十几年前倒闭,韩可,你立刻去查相关的案卷,除了刑侦,经侦那边也是重点。”
韩可问:“你是怀疑他在福利院就杀了人?”
徐景行:“杀人犯往往不是一蹴而成的,他杀了刘楠楠后没有惊慌恐惧,很快策划另一起谋杀,他第一次杀人的忐忑和挣扎,可能在之前就经历过了。”
韩可觉得这间办公室的空气都是沉了,抱起本子飞快逃走。
一息间,办公室变得无比安静,某种幽微的情绪在空气里流窜。
颜子意看着他,倏地笑了,用指尖去揉他凝固了的眉心,“都过去了,你不是说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怎么脸比我还苦。”
徐景行眸色深而沉,像是不透光的深潭,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子意,”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你不用这样?”
颜子意眨了下眼:“嗯?”
“在我面前不用强颜欢笑,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想哭就哭出来,害怕就说出来,不要压抑自己。”
“可是,”她还想笑,眼中却泛起水色,“可是笑多好啊,你笑,别人也会开心,哭,谁都不喜欢。”
徐景行将她按在自己的肩甲处,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不在意你是哭是笑,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