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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蓝色宫衣,低垂着头,瘦高的身形隐约有几分熟悉。
“抬起头来。”玄延威严下令。
那人不为所动。
“抬起头来!”立即有太监掰正他的头。
我漫不经心扫过一眼,那道眉上蔓延至额头的疤痕,是寿梁。
*
寿梁脸上的疤痕是为了救我。
那年我八岁刚入凤栖院,嬷嬷什么都不管我,只有与我同岁的寿梁看我可怜,照料着我,那天他将我留在了后院,我实在是太饿了,就跑进了前院。
一个老官人将我一把抓住,将我甩在床上,就要扯我裤子,我害怕极了,大声的哭喊梁哥…梁哥…
寿梁就这么出现了,他拿起花瓶就砸了上去,小小的力气对那个老官人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老官人立马反手抄起砸了回去,他被砸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却仍然要将我护住,直到嬷嬷来赔罪才罢休。
我问寿梁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他说,他曾经有一个疑问,问了很多人却不得解,人为什么要活?
有些人因为钱,因为权,因为爱恨或者麻木。
他见过了太多凤栖院里凉薄的□□。
而我答,因为冤。
他说我就像水上的一叶扁舟,他想将我引到他的大船上。
他说他心疼我。
*
厅中只剩了我与寿梁,他跪在我的面前。
我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腿有些发软,跪在了他的身边,双手将他抱在怀里,说话时已经有了哭腔,“为什么…要来?”
他想抱抱我,却因为这身华丽的宫服有些犹豫胆怯,我往他怀里靠了几分,“梁哥,抱抱我…”
他终于尝试着把手放了下来,轻轻的一下下拍着我的背。
“梁哥,为什么要我欠你这么多…”我紧紧的抱着他,前进了半步,膝盖碰到空荡荡,我一下痛哭出来。
他身子极为敏感,他缩后远离我的触碰,安慰道,“月,我本就是一个龟奴,和这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但是现在我可以在你身边,可以看见你,我就已经知足了。”
“梁哥,我该拿什么还你。”
“月,你不欠我的,是我没问你要不要,就一股脑儿的给你了,是我的失责。“他推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仔仔细细的抹去眼泪,“现在你是皇后了,不是那个小蒙月了。”
“梁哥…我…”
我做了好多莫须有的事情,这一刻我突然有些累了。
转眼回封安已经两个月,我找来了齐含沁,言语间试探她的口风,又隐隐约约透露些玄延的风向。
果不其然,不过半日,这后宫就在传言玄延有龙阳癖好。
再过些时日,就听说祁真与玄延决裂,玄延封了贫瘠之地给他做封地,限三日之内启程离京。
朝内三公听了流言蜚语之后,对玄延也颇有微词,苦口婆心让玄延宠幸后妃,开枝散叶。
院里的梨花开的正盛,玄延却是不太常来了。
我想要找些由头出宫去找岑誉,也被他全部否决。
天气再炎热些,我一整天都没有了食欲。
寿梁看着我恹恹的样子,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月,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心里突然有些忐忑,摸了平坦的肚子,突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匆匆而去的孩子,曾经在深夜折磨我心的那股寒意陡然悄生出暖意。
已孕三月,藏是藏不住的,这个孩子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留下来。
那日御医来请脉,诊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娘娘,孕有三月。”
三月前我还在青州,答案不言而喻。
寿梁扶起御医,拍了拍他皱起的衣袍,“您再诊诊,奴才在进宫前做的龟奴,对女子之事也有了解,奴才斗胆诊过皇后娘娘,已孕两月。”
那御医愣了愣答,“好像的确如这位公公所说,下官医术不精,担不得御医之职,明日自当请辞。”
宫内传遍了我孕两月的喜事,玄延特此还昭告了天下。
他自然知道孩子是谁的,他拿起瓷杯深深的嗅着,品着茗茶,漫不经心道,“蒙月,我需要一个孩子,而所有人又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呵呵…所以你让我顶替了岑澜,与岑誉成了兄妹,又放我与他去青州?“我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瓷杯一饮而尽。
从岑誉中那个催/情药开始,我就猜到了,玄延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皇位,遮掩他的身份。而我也需要这个孩子来取代玄延和祁真,我要他做封安的王!
所以我也默认了他。
“蒙月,这是我的孩子!来吧和我一起守住这封安,哈哈哈…”笑着笑着,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纯粹的癫狂。
“玄延?你怎么哭了?”康淳急得拿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担心道。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从前我们想也不敢想的,现在却这样滑稽的到了我的手中。没关系,只要康淳在我身边就好了。”
“嗯!”康淳好看的鹿眼微微荡漾。
“蒙月,把孩子生下来!”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看着玄延双眼里偌大的权欲,我的心反而越来越安定,他的缺点完全暴露在了我的面前,我装着瑟瑟发抖的样子,匍匐在他的脚边,“玄延!你不要动岑誉!否则我…”
“怎么?你还要挟我?”他捏住我的下巴,讥讽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自信满满的笑道,“你要把这个孩子也杀死